徐州吃辣记
在徐州待了近一年,还不能适应的就是饮食了。油乎乎、咸乎乎、辣乎乎这是食堂做饭大姐给我总结的徐州饭菜特点。 为了满足当地人的口味,中午食堂的四个菜中至少有三个菜是要放辣椒的,而且其中必有一道菜,你可以从中拣出一半让人看着就恐惧的红辣椒。这样的菜我是要放弃的,当地人却觉得辣的还不够,每个桌子上都有一个调味盘,其中一样就是辣椒面,他们常常用馒头蘸着吃,或者拌到菜里吃。
如果你在哪一家早点铺吃包子,点的是香菇青菜馅的,若一口咬下去,辣的你口中冒火,千万别意外,其实老板应该告诉你,它的全名叫香菇青菜辣椒馅。你觉得自己得了教训,下次换一家吃的时候,提前问,这包子里放辣椒吗,得到的回答肯定是不放辣,这些都不辣,若你相信了,那你又就错了。你哈着嘴,心里也冒着火,拿着包子去理论,人家肯定口气不屑地反问:“这还算辣吗?” 辣汤在徐州也是有名的,老母鸡熬的底再加上海带、豆皮什么的,很有营养,喝过一次,就是太辣。曾经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你这有不辣的辣汤吗。老板满脸疑惑地回答,不辣还叫辣汤吗。从此以后我就只喝小米粥了。 我一直好奇徐州人为什么这么能吃辣,问身边当地的同事。他们总会说:“这还算辣吗?我们吃的辣不多啊!”
一次吃早饭,身后传来一个大人的声音:“快点喝,喝完带你上学去。” “妈妈,辣,我不喝。”小女孩的声音。 我转身一看,小孩三四岁的摸样,面前还摆着半碗辣汤。 “辣什么辣啊!我都不嫌辣。”说着大人端起碗喝了一口。这话从语法上,真挑不出毛病 。 小女孩无奈,显然她还不知道如何反驳,皱了皱小眉头,小手扶着碗,埋头喝了起来。 看着小孩喝完了,大人很满意地笑着说:“我说不辣吧。” 我看的有些吃惊,同时也明白徐州人为什么这么能吃辣了,原来是从娃娃抓起啊。这孩子从小每天一碗辣汤,到大估计不吃辣都会受不了的。 其实徐州人为什么这么能吃辣,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徐州在北方人的眼中是属于南方,但是在南方人的眼中却又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处于南北通衢的大道上,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每逢战乱,民不聊生。即使和平时期发展也相对较慢。一个同事和我年龄差不多大,比较谈的来,他给我讲过,他们读初中、高中的时候在学校寄宿,因为家里穷,大多数同学都带着一个大瓶子,里面装的是自家做的辣椒酱。因为辣椒下饭。
在徐州有一道菜,叫“下饭菜”。主料是肥肉丁和青辣椒,辅料是切碎的熟花生米,一起炒好后,通常都是用很大的盘子盛着。关键那青辣椒是那种细细的,尖尖的,圆滚滚的朝天椒,切成一段段的,乍一看像是豇豆,第一次吃的时候我就把那辣椒当成了豇豆,那一次我见一徐州的同学专拣那绿油油的朝天椒往嘴里送,一连吃了十几个,我以为他吃的是豇豆,就欣然夹起一根放到嘴里嚼了起来,顿时嘴里冒火,头冒虚汗,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们看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我那同学吃了那么多朝天椒却是泰然自若,谈笑风生,可见徐州人不是一般的能吃辣。 畏惧徐州的辣就会让人想起扬州的甜。扬州的甜也是到了包子中也要放糖的地步。但是奇怪的是我却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说实话起先我就压根没有吃出甜味,直到一天有人给我大谈淮扬菜的时候,我才开始注意到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甜味在扰动着味蕾。 辣的霸道,甜的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