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好诗|戴其苍|将满头毫发饱蘸雨水,冲万重虚无,画一幅醉僧图
2017-03-07 本文已影响92人
煮梦子
醉僧图
《醉僧图》
秋还是那秋
树还是那树
黄昏还是那些个黄昏么
滴答的清响里
天,碎成七零八落
飘下来,把我淹没
是树长得太高,穿透了苍冥么
什么人在天上,云卷云舒
树在天上,还是天在树上
我的笔,什么时候长成了大树
梵唱飘渺过耳,钟声茫然入户
师傅的谜底,莫非是二斤屠苏
花来邀饮,友来问道——
快取我那挂在松间的酒壶
纵酒便狂,狂来轻世
料世间并无第二个怀素
酒便是德山棒,酒便是临济喝
棒喝之下,醍醐酣畅,不亦乐乎
莫飘落那叶,且移开那树
细碎的方寸之间
再当不得我剑气纵横的锋线
再腾挪不开我独步绝叫的草书
莫停歇了雨,且铺开那天
与风相拥,任风相握
将满头毫发饱蘸雨水
冲万重虚无,画一幅
醉僧图
作者:戴其苍
天下好诗
这是我的好朋友戴其苍早年的一首命题诗,大约作于二十世纪末,入眼便是连绵苍劲的书法气势,兼有浓墨与留白,以秋树起题,静水流深,从黄昏便埋下伏笔,作龙蛇潜隐姿态,“飘下来,把我淹没”却又藏头露尾,泄露了气韵。而后细慢斟酌,犹如磨墨,蓄势待发,一步一步将叩问推向主题,明暗之间,似乎早有答案,起转回合,由“梵唱”与“钟声”扭转局面,清醒的糊涂,酣醉的明了,终于起了冲突,此处代入,将古典具化成型。难能可贵的是其中有作者强烈的代入意识,在纷至缤呈的浪漫情绪中与“醉僧”和画者产生了悠远的哲学联系,饱满自然的抒情保持着迭代感,慷慨之余,有着微妙的盛大。
自此,龙蛇飞动,纵任奔逸,倒也狂妄的可爱,“德山棒”与“临济喝”应是醍醐灌顶,怎么不能警醒顿悟。疏放率真,无关禅道,自然点到为止,随心所欲,不拘一格,既狂作癫,万变之势,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真真是墨池飞鱼,笔锋杀兔。
作者:煮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