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如此完美

                          一·咖啡店里的猫

上海的第一场雾霾来势汹汹，天空都是潮范儿的雾霾蓝。傍晚的时候，嘉洛从教学楼外的台阶上走下来，抬头看到了那轮躲在烟尘和云朵后的落日，并不耀眼的橙色伴着并不清爽的灰蓝，让她想起发了霉的橘子。她呆呆地、迎着并不很冷的风看了一会儿，然而还是感冒了。

再出门的时候，她索性戴上了大大的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丹凤眼，不大，却灵动闪耀，让人流连。走在街上风是冷的，但这冷丝毫没有降低大学城情侣们的热情，他们手拉着手，相互依偎着，像极了耳鬓厮磨的猫。嘉洛看着他们，有些微的愣神，但只是一小会儿，就搓了搓手，缩着脖子从他们中间穿行而过，有点儿怯怯的，像个小心思被窥透的孩子。急走两步，终于到了人少一点的地带，她微张着嘴，透过那层薄薄的口罩，做了个并不畅快的深呼吸，像沙滩上搁浅的鱼。

到咖啡馆的时候才下午两点，没什么人。阳光透过飘窗，照在那几只懒懒的猫身上，像一副被岁月打磨了许久的油画。嘉洛抬眼忘向吧台，老男人阿骥正眯着眼躺在摇椅上，安静得像盛夏的风沙。她朝那张酣睡的脸坏笑了一下，拿出肉干逗弄窝在角落里的“阿肥”。她看到它眯着眼睛，小小的鼻翼微微地扩张，嘴边的胡须愉快地抖着，头跟着肉干左转又转，身体却仍然懒懒地瘫在沙发上，她被这蠢萌的小家伙儿逗乐了，咯咯笑出了声。打盹儿的阿骥被突然惊醒，寻着笑声搜索，望见阳光里的猫和她。他逆着阳光，看她高高扎起的丸子头散落的丝丝碎发，随着笑声微微颤动，像在跳一曲欢快的舞蹈。他愣了愣，旋即假装睡去，嘴角挂着和阳光一样明媚的笑。

嘉洛找了个靠窗的位子，脸朝着外面，微风浮动飘窗，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眯着眼睛，斜斜地倚在沙发上；阿肥顺势跳了上来，卖着小碎步，从腹部一路溜到肩头，在她肩上蹭来蹭去，她也不赶，只轻轻地抱起这个小东西，柔柔地抚摸着它，像抚摸少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