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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

2018-07-28  本文已影响197人  欧哈呦哦

一、

“阿落,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啊?”

少年苦着小脸,几乎已经是哀求了,手足无措的半跪在少女面前,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时尚年幼,少年连取了帕子拭泪都尚未学会,只忍着心急,跺跺脚,软了声音,一遍一遍的问,哪里懂得一个小丫头怎会有如此多的眼泪。

待少女哭累了,眨巴着红红的眼睛,扬起脑袋,一双深眸中尚噙着泪水泫然欲滴,撅起嘴来,含糊不清嘟囔:“桂花......糖......”

少年听了便如蒙大赦,来不及松了一口气,忙立刻转身就跑去。

少女带着哭腔急急喊:“还有糖葫芦呢......桓哥哥......”

少年一边跑一边回身,笑嘻嘻挥挥手,表示知道啦。

少年颀长的身影落在青砖石上,夕阳灿烂的余晖为他描绘出一层金色轮廓,毛绒绒的落在心里,怪痒痒的,少女伸出手,想去摸摸那背影,却接住一片梨花瓣,原是风飘来,惹得梨花打着转轻轻落下,空气中弥漫甜丝丝的味道,白莹莹的梨花放入口中,微苦,呸呸吐出,少女不以为意,随手擦擦泪痕,双手撑着脸颊,朝着少年的方向专心等着糖吃。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便伏在石凳上睡着了,似乎还做了一个梦,分不明白,只记得梨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如同一场鹅毛大雪,什么都看不分明,少年站在树下,一袭月白衫,隔着千山万水般看着少女,模糊瞧着身量是长高了许多,少女要去追,他却越走越远,怎么也追不上......

二、

我提了一壶杏花酒,随意在院中寻了个石头坐下,懒懒瞧着春光明媚的光景,听到门外头尽是嬉闹声,不由得回想起宫中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心里浅浅叹一口气,仰头喝一口酒,才发觉天空多了许多纸鸢,我抹了抹嘴角,心道春天真好呵。

一月在身后取了帕子递给我,轻轻道:“公主莫要伤心,若是闷,一月也去买来纸鸢,咱们自己取乐?”

我拿起帕子轻抚面上,帕子即刻便湿了一块,笑着摆摆手:“大约是风有点大,吹的眸中潮湿而已。”

我靠在梨树旁,喝光最后一滴杏花酒,仰头去瞧这光秃秃的梨树。

那年,母妃走了之后,我便一病不起,父皇即刻召集御医为我会诊,每日被灌下苦的不是滋味的药汁,昏昏沉沉只会埋头睡觉,缠绵病榻月余,稍有好转,便被父皇一纸令下迁居此灵山,说是深山老林天地风华便于我休养生息。

每日泡着温泉水喝着山泉,身体确实日渐康复,却总不见父皇召回,久而久之,我大约琢磨明白了,宫里面,最得宠的的妃子永远会有下一个,最得宠的女儿也一样,帝王家的宠爱,哪里来的长久,父皇对母妃专宠了这么些年,便已经是无上光荣了,母妃走了,大约,父皇对我的溺爱也到头了吧。

想明白之后,我便也不再惦记回宫,干脆让一月移了一颗梨树在园中,每每坐在树下,便觉得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过,我仍是那个承欢膝下的最受宠的小公主,而每到黄昏时分,兄长们身边伴读的桓哥哥便会来梨花树下找我........

我还像以往一般,总是不知不觉,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如今,这一梦太长了,我睡了五年,醒了五年,身边总是空空如也,想来,这梨树怕是也嫌弃我,这般好生伺候着,光秃秃的枝丫直冲天际,却连梨花都不曾开过一朵。

我笑笑,也罢也罢,对着天空的纸鸢遥遥举杯,愿你飞的高远,帮我去瞧瞧父皇,还有桓哥哥......

自我离宫之后,再得到桓哥哥的消息已是半年后,听闻他自荐率兵守边关,听闻他一次次战胜大捷,听闻他英雄少年意气风发,听闻他人人称颂战绩赫赫……

所有的传闻里,那个永远拿我没办法的少年,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变成了敌人闻风丧胆的桓将军,那么,我呢,我的生活传到桓哥哥耳朵里面,会是什么模样呢?于他而言,大抵是,备受冷落不再得宠的一个儿时玩伴而已吧。

我不敢思念,只是,不再吃桂花糖了。

三、

我独居在这个深山老林,以为被所有人都遗忘的时候,居然等到父皇的急召。

踏着初雪,很是恍惚,我的脚步不禁有些迟缓,离别了这么久,不由自主的近乡情怯,这个偌大的宫殿看起来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仍旧美丽威严,而我,已经长高到不再需费劲踮起脚才能跨入殿门。

我一步一步走近我最美好的童年,那里承载了我年幼无忧的少年时光.

那时,我还是这世上被所有人疼爱着的小公主,我曾真切的以为,父皇母妃会一直恩爱下去,待我及笄,便会顺理成章嫁给桓哥哥,过着像父皇母妃一般神仙眷侣的生活,而这个我从小就深信不疑的未来,在母妃病逝那一刻便破灭了,所有爱我的人,都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我,我被遗弃在深山老林中......

如今,我俯身跪在殿下,与所有皇子一起,沉默的等着父皇的召见。

我不晓得,这满地俯首跪拜的人当中,有没有桓哥哥,许久未见,即使擦肩而过,恐怕已是见面不识了吧。

再见到父皇的时候,我本以为我仍可以像儿时那般撒娇,可没想到,我竟呆在原地足足愣了半晌。

我没有料到,记忆中那个永远威风凛凛的父亲,现在变成了那半卧在病榻上的垂垂老人,他卸下所有威严与冷静,这般温柔的看着我,他冲着发愣的我招招手,唤我:“阿落,为父很想你~”

只这几个字便使我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我顿时明白了父皇为何急招我回宫,我飞奔过去,将脸伏在父皇手心,泣不成声:“您......怎会......”

父皇轻轻摸着我的头发,缓缓道:“我的阿落,我的乖女儿,竟已经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了呵......为父很是欣慰......为父没有对不起你母妃啊......"

我抬头仰望父皇慈爱的目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父皇替我擦去泪水,道:“啥孩儿,莫哭了,为父时日不多,你且听着......”

“咳咳......你母妃交待我,定要护你一世周全,原谅父皇的无能,作为一个父亲,无力护你安全,只能送你远离皇宫,远离争斗......”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原来我以为不被爱其实是最大的保护,我以为我被遗忘其实是最深沉的爱。

父皇用目光制止正要开口的我,争分夺秒的继续说:“你三哥以你威胁桓将军,逼他自荐守边疆,而我一直想等一个时机,将你接回送至桓将军那边......没料到,我这身体却等不到了,莫怪我......”

......

我一直以为,命运的无常已经教会我不再哭泣了,可是在那个寒冷的雪天,我跪在父皇塌下哭肿了双眼,我拉住他的手,感受到温度一点点流逝,我不停哭泣,仿佛流尽了这一生的眼泪,最后晕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我这数十年所有的埋怨,都在父皇最后急匆匆的解释中化为虚有,我自以为是的爱与恨悉数崩塌,我竟也不晓得,父皇与母妃拼命护我周全,我该是悲是喜?

待我恢复意识,已被软禁在一个小小的房间,我无法挣扎,只能沉默的困于房中,等待命运到来。

几天后,三哥来了,他挡住窗口的阳光,目光沉沉盯着我,我跪在冷冰冰的地上,不敢看他,只一小会地上的寒意便渗透全身,在这叵测的沉寂中,我突然想起,父皇最后告诫我的四个字:“不要回来!”

那一瞬间,我猜测,三哥,在研判我的生死。

三哥晓得,我根本不足为患,但我是父皇单独宣见的最后一个人,如果在从中作梗口中传出任何对他不利的言语,他都无法顺利登基,而除去我,不过仅是背上一条弑亲的骂名而已。

皇位,是无上尊荣,与心狠手辣,哪一位皇子不了解呢。

我要做的,便是,打消他的疑心。

我心下一横,叩首在地,瑟瑟恳求道:“阿落旧疾发作,请三哥恩准我回行宫疗伤.......山中待久了,这京城竟住的不熟了。”

过了许久,我感到阴沉沉的目光逐渐和缓,头顶上方轻飘飘传来一句:“准!”

我舒了一口气,看来我赌对了。

我即刻启程,没有带任何东西,甚至,都未曾留给我一刻去缅怀,我晓得,我不会再回来。

三哥登基的消息在三个月后传来,年号“仁”。

四、

我始终没有再见到桓哥哥,我只能狼狈的逃回山间,空架公主之名,隐居山林。

我晓得,日子再也回不去,于是我开始画画,画山中的鹿,画空中的鸟,画夜间的清泉,画山脚的落叶,我画了那许多画,多到屋子都摆放不下,一月便把画拿去集市卖掉,没想到,竟也是一笔不菲的银子,于是,我终于找到自娱自乐的一种生活方式来打发时光,再后来,我自己动手,刻了一枚印鉴-----桓落,印在画的最左边,那是我无法为人道明的心事。

想来甚是可笑,堂堂一国公主,竟落到出卖画作养活自己,也罢也罢,生于帝王家,命不由己。

花了很多美丽的鸟儿之后,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还是不快乐,园中的梨树自由生长,真好呵,我靠在梨树下,笑的满面泪流。

我的翅膀已经折断在宫里了。

那时再次离开宫中时,我以为是三哥念在兄妹情谊,留我一命,毕竟我单独见到父皇的最后一个人,若我有心,联手桓哥哥,于他而言,势必是个隐患,所以我一直对三哥心存感激,可我竟未想到另一局面,那便是,三哥保我一命,将我软禁于此,命桓将军不得回朝,其实是以桓将军和我互相牵制,以我性命换得边疆安稳,我必须以公主之名空度余生,而桓哥哥必须以将军之名守卫边疆,一石二鸟。

一阵冷风吹过,微凉,一月为我披了件外衣,我合上眼睛,喃喃问:“你说,性命,自由,到底如何取舍?”

没有回应,只有风声。

也许这世间,众生皆苦,总要拼命活下去,那么多人拼死护我,我空有一身躯壳,行尸走肉般活着,不如,我也为了自己,拼死试一试。

这些年,除了生命,我一无所有,爱我的人一直保护着我最珍贵的性命,而如今,我要以这条性命去搏一搏。

我要以我性命去换我自由。

次日一早,我提了一壶残酒,爬上山巅,坐于峭壁边,劲风吹落我的发簪,我丢了酒壶,弯腰去拾,脚下一滑,装作不小心,一头栽下山崖......

我猜的没有错,果然有暗卫暗中盯着我,他们在我跌落的一刻便救起我,他们没有让我死,我只是扭伤了左脚,躺了一个月之后,我更加卖力的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无论是逃跑、躲藏、寻死、自残......

我本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消失于这世间,让三哥认为我已经死掉,那么他便不会以我要挟桓哥哥,桓哥哥便可以不再困于边关得以自由,而我便可以隐姓埋名活着。

可是,无论我的计划多么周密,我总会被暗卫送回这个院子里,徒增了一身伤痕之后,一月哭着求我:“公主,求您,就认命,安度余生,可好?”

我满身是伤,绝望的望着园中的梨树,心如死灰。

我苟延残喘的日子结束于一个温暖的春日,那天,一月说门外有一樵夫模样的人求画,我随意让一月送了一副给他,过了一会,一月又拿回了一幅画给我,说是樵夫回赠。

没成想,倒是个风雅之人,我打开画卷,是仿我手笔临摹的山中竹林,无什么新鲜,随手丢在桌上。

我在上回的计划中伤了筋骨,尚未痊愈,不便行走,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周全,我吩咐一月请他进来喝盏茶再走。

黄昏时分,一月为我研磨,我正要提笔作画,听到一月指着樵夫回赠的画问我:“公主,这画中印鉴你怎么少写了一个字?”

原是一月错将了樵夫临摹的画认作了我的手笔,我扭头去瞧,那画的印鉴果然只有一个字,想是那樵夫自己的印鉴吧,一月常看我作画,认得我的印鉴,一眼便能看出不同,我心想,横竖无事,以后干脆教一月认字好了......

想着想着,忽觉不对,哪里不对!

我扔下笔,莫名的紧张起来,心怦怦直跳,我一把抓起那副画,仔细去看那印鉴。

那枚小小的印鉴,龙飞凤舞的藏着秘密。

我不会认错,桓。

我儿时初初认字时,桓哥哥教我写他的名字,我总学不会,摹了好久还是写错,桓哥哥总会用笔杆敲敲我的脑袋,谁也不知道,我是故意写错惹他发笑的......

如今,这张画上,赫然就是我写错的那个龙飞凤舞的桓,我颤抖着双手,瞬间悲喜涌上心头,要将我吞没......

我无比激动,不顾伤痛,跛着脚急急奔出院子,可是门外空空荡荡,那樵夫早已走,我失落极了,我竟笨拙至此,连桓哥哥给我的信号都没有发现,真是蠢死了,我懊恼自己的愚笨,垂手顿足不知如何是好,这么些年,终是等到日思夜想的回音,却被我忽略掉,念及此,眼泪不禁滚滚而落......

忽然想起园中那樵夫喝过的茶盏还未来得及收拾,我心中一动,飞奔过去,悄悄摸去茶壶底部,果然有一张纸,我面色如常藏如袖中,赶紧回到屋里,躲在被子里,展开那张纸条,只有一个字,便足以让我心神澎湃:“等。”

我想了一瞬,明白过来,想必是流传的画作被桓哥哥看到,他认出我的印鉴,便以一个只有我认得的桓字来避人耳目的试探,就算不是我,也不会有什么牵连。

这死水无澜的日子里,我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于是,我继续画画,画园中花草,山中幽径,田间鱼虫,墙头杂草,什么都可以作画,身边的一切我都默不作声的画在纸上,然后让一月拿去不论价格的卖掉,我知道,他一定会看得到,这样他就会知道我被藏在什么地方,我改变了计划,不再寻死觅活,我好好生活,打起精神,他叫我等,我便等着。

五、

我以为,桓哥哥会悄悄的将我接走,也许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也许他会乔装打扮成一个陌生人,也许还需要和藏在暗处的影卫打斗,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却从未料到,他是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将我接回府邸的。

那日,我画完画,让一月去市集卖掉,自己提了壶酒坐在石头上自饮自酌,忽的听到门外哒哒的马蹄声,我甚至以为自己是醉了,因为,我看见有一个人骑着马,立在门外,尘土飞扬。

他果真是长高了许多,我呆呆瞧着满面风尘的他,一看便是一路急行未曾休息,他急急跳下马,拂了拂衣袖的尘土,站定。

他看着我,目光中满满的心疼,我不敢置信,不由自主丢了酒壶,在他温柔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向他。

这几步之遥,我们,走了十年。

我没有流泪,直到我走到他的面前,我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我太害怕,这一切是一场梦,未及我伸手,桓哥哥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他笑中带泪,轻抚着我的头发,轻轻问:“怎么还学会喝酒了?”

“醉了,便能见到你呵!”

桓哥哥牵起我的手,目光坚定,我听到他说:“我接你回家!”

巨大的惊喜让我们都来不及细细思索,只当,是老天爷可怜我们,赏赐我们这么些甜蜜时光,我们都被天大的幸福冲昏了头脑,殊不知,所有的苦难方才开始。

三哥哥,哦不,是皇上,恩准了桓哥哥解甲归田,也默许了我们的感情,我们都以为,这些年我的顺从、桓哥哥的隐忍终于可以打动他,让他放我们一马,我们的生活会平静的进行下去,我可以默默的陪在桓哥哥身边,做一对寻常夫妻,没成想,这美好日子只维持到了我的生辰。

那日,我一大早便穿起我最爱的绯色长裙,梳洗打扮完毕,便满心欢喜的等着桓哥哥下朝回来,可是枯坐在房中一天,都没有等到,我眼睁睁瞧着日头从这头落到那头,渐渐觉得不安,干脆站在门口,遥望着路的尽头。

街上人来人往,今日市集有花灯,桓哥哥答应回来便带我去赏灯,我心想等会定要责罚他买一盏最漂亮的灯给我才能解气。正想着,便听到人们在议论:“听说,今日皇上恩准了桓将军的求亲啊.......”

“呦呵,桓将军要做驸马爷啦!”

“对啊,桓将军求亲莹公主,皇上也答应了......”

“哎呦,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我像一个疯子一般,一把抓住那个路人,瞪大眼睛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个男人一把甩开我,我又抓住他,不可置信盯着他:“你再说一遍,刚才说什么?”

“我说,桓将军要当驸马!”男人不耐烦的重复道。

我忘记了松开手,机械性问:“你......说什么?”

男人使劲的推开我,我一个趔趄倒下去,倒入一个温暖的怀里,桓哥哥接住了我。

我呆呆看着桓哥哥,心里残留一点希望,我用目光询问他,桓哥哥皱着眉头,只是看着我,眼神盛满了心疼,一言不发。

那个男人没好气道:“真是倒霉,看个花灯还碰上疯子了......”

“闭嘴!”桓哥哥厉声道,我也被吓了一跳,他盯着那个男人,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声音却像是要哭出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我解释:

“倒霉......你有什么倒霉,你看看我,我和这个姑娘相爱,却总是有四面八方的阻挡,这个姑娘为我流尽了眼泪,我都不能去爱她,有谁比我们更倒霉?”

我站在桓哥哥身后,静静听完这些话,颤抖的从背后抱住他,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我知道桓哥哥在哭泣,他沉默却颤抖,我取出帕子,为他拭泪,我一个字都不需问,他一个字都不需答,他抱住我的那一瞬,我们,什么都明白。

桓哥哥依旧牵起我的手,我们一起去看花灯,街上亮的像白昼,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桓哥哥拥着我,我害羞极了却没有躲开,红着脸藏在他怀中,旁人都笑我们,我们却拥的更紧。

桓哥哥买了桂花糖,我们一口一口吃掉,甜极了。我们一直逛到街上的人都渐渐散去,走到长街的尽头,终是要面对。

桓哥哥紧紧拉着我,仿佛下一秒,我们就会分离,他咬着嘴唇,下了决心,说:“明日......我.....送你......回去......”

“......恩......好......”我轻声答,心中一片死寂。

“莹姐姐......她很好......”我终是落泪了。

“我没有办法了。”

“我晓得。”

......

离开之前,我去见了皇上,他捏住我的脸,问我:“朕给你的礼物,你可喜欢?”

我叩首,“谢主隆恩。”

“朕记得你的母妃专宠,而我的母妃以泪洗面,如今,这一切,朕都还给你。”皇上笑眯眯对我说。

我心头一痛,“谢......主隆恩。”

六、

我又回到了灵山,三哥是不可能让我在桓哥哥府邸的,莹姐姐是他的亲姐姐,他怎么会让我破坏她的生活,我懂得,但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桓哥哥,我的离开也是为了他,就如同,他的这一场大婚,也是为了保住我一般。

桓哥哥必须待莹姐姐好,我必须离开,我们是彼此的软肋,以前是,现在也是,这便是我们的命运。

我踏入院子才发现,郁郁葱葱的一树梨花,亭亭玉立,它仿佛等我了很久很久,美丽极了,一阵风过,花瓣飘落,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梨花雪,如同多年前那个梦一样。

我踩着梨花瓣,踏入我的下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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