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记/猴哥猴哥

说实话，没到南瓜屋（360麾下一个曾经红火的栏目）之前，我不认识猴哥。

到了南瓜屋才陡然发现，我原来早就认识他，只不过不叫猴哥。

其实是可以早认识猴哥的，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地发过朋友圈，显摆他写过的故事。

不怕你笑话，虽然我和他关系很铁，但当初我根本没有把他和写故事联系在一起，所以对他写的什么故事以及南瓜，也就没认真地看一眼——我总觉得他是大马刀枪的汉子，金戈铁马封狼居胥的事儿才是他该干的活儿，至于写故事，大多都是像俺这种长着纤纤玉指不管是脸多屠夫心却永远比黛玉的姐儿们或者“伪姐儿们”干的事儿。

猴哥脾气很好，至少我和他接触，很少碰他发脾气。但听说，这家伙也是个间歇性神经，上来那一阵子，天王老子都敢揍的主儿！

认识猴哥还是从南瓜开始。那天实在无聊就乱翻朋友圈，点开了这家伙的历史记录就找到了他发过的故事。点开，进来，读了那么一篇两篇，哟，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这熊老娘儿们什么时候修成这等本事？看了几篇后眼光就移到了别人身上，这一看让我大吸一口凉气，不由地狠狠拍了自己大腿——这个平台不赖啊，怎么以前没听说，这上面的大神有几尊呢，每个都够我崇拜两三辈子的！我不由为自己的轻薄而懊悔，然后迫不及待地注册了账号，成了南瓜的一员，如果没记错，那天是2018年12月8日。

当时我还嘲笑他的昵称，“井里看天的猴子”，嘻嘻，你老先生明明是青蛙，坐井观天就坐呗，非得称什么猴子，莫非是嫌青蛙个头小？你本来就五大三粗铁塔汉子一个，取个小巧玲珑的网名也遮一遮自己的凶恶气多好，为什么如此迷恋猴子？俺小学课本上学的是“猴子捞月亮”，也许你担心人家嫦娥落水里所以就动了惜玉之心意淫起什么英雄救美的大戏？

不说猴哥了，说他。

其实我和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不多，也不早。现在仔细一想，我们认识的时候都已经是标准的中年人。大家知道人一旦到了中年再想交结真正的朋友很难很难：没有了年少时的清纯多了俗世里的算计，而这个年龄的人又处在看透与不透之间，失了很多热情和锐气，并且各人已经有了各自的小圈子。所以很多人能称为熟人却很难成为朋友，包括一辈子的同事就大多如此。

但我和他不完全一样，完全不经意中嗅到了对方身上自己熟悉的某种味儿，那是内心深处的无法掩藏的一种味儿。

当时教高四高五的老师偶尔会有工作餐，碰到领导高兴的周末也会奢侈一回，就从那回的酒局上，我觉得这家伙不赖，可以成为兄弟。

我这人特别怕嘴巧的人，特别怕眼皮子灵活的人，特别怕心眼子多的人，因为和这种人打交道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们绕进坑里——你没野心可不意味着别人没有野心，你觉得自己人畜无害可不代表着别人这样认为。所以我吃过不少这样的亏，因而也就“十年怕草绳”，一遇这种人就敬而远之。

而他，恰恰不是那种人。他真不会花言巧语，甚至嘴有时比我都笨，这一点深得我心啊，哈哈，找伴娘都得找个什么样的，我嘴笨当然愿意和嘴甚至比我还笨的他当朋友。

玩笑归玩笑，最重要的是在场上他表现出来的那种耿直与大气。有人见了领导小三辈恨不得生出尾巴来摇几摇，点头哈腰端茶倒酒像三孙子。他不，他表现得不卑不亢，既不刻意地亲近又不流露什么反感，依然和刚才一样谈笑风生……就在那一刻，我心里升出温暖的情绪，但是，决不是那种“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基友之爱，是灵魂与灵魂的相吸。

处得多了，聊得随意，才知道这家伙的工作经历几乎和我完全一样，一年大学毕业，同样分到乡镇，同年选调进县直，又同年被选调到复读班……更瘆人的是，他竟然和我老婆是同学，高中的同学！窝了个去，你小子不会近水楼台沾良家妇女便宜吧。

因了这层关系，我和他说话就更多了随意。人和人就这样，关系好了说什么都没事，关系出现裂痕了说什么都让人伤心起疑。

细想才发觉，我和他真正一块共事最多三年，真正同班共事大概只有一年日子。但我和他的关系似乎无法用时间衡量，就如我以前结识的几个兄弟一样，真正在一起时间很短，天各一方，然而就是那两三年的日子把我们的关系焊在了一起。

但我和他交集依然不多。我说过了，各有各的小圈子，只是时间一长就会想法约一起喝一次酒，吹一场无伤大雅的牛皮。

猴哥酒量很不错，关键是酒风，和曾经的我很有一比。有时喝着酒我就说出了粗话，喝能喝了一壶里，尿能尿了一壶里——考，我要是不被老婆拐到这里，往哪里认识你？

猴哥能喝，但他在酒场上不热玩花儿。我不行，一喝到忘形处，最爱吼几句拳，玩几个骗酒的游戏。

猴哥不会喊拳，但他愿意看我们玩，有时我怂恿他，他豪爽地倒满酒：“你玩，大胆玩，胜了不管，输了算我的！”

有时喊得忘形，连老板都凑了过来，抽着烟欣赏醉汉的狂态——喝酒嘛，不就是图个爽，喝了不爽喝那屁酒干什么？

猴哥黑料很多，我怕他揍我，最后只能说一句：“他老婆很漂亮，漂亮得不要不要滴！”

这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小子难怪不敢让我去他家，藏宝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唉，谁让咱姓王，住他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