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仨
想写篇东西,来纪念这模糊的三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对那仨舍友抱有「敌意」。她们根本不管学习,只有考试的时候忙着做做小抄,找找学霸再来个临阵磨枪;她们也似乎没有情感,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她们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想的到我吧,会甜甜地叫声“贝贝”吧;爱情在她们眼里好像玩物,成熟有钱的男人才是她们口口声声爱的男人,不论年龄,也不论长相。一个舍友失恋大哭,他们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并嗤之以鼻。对家人呢,除了打电话以外就是要钱了。面对她们经常思考的“这个月怎么再和我爸骗点钱呢”这种问题,我选择沉默。当然她们经济条件都很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父母赚钱辛苦的想法吧。似乎没有什么情感是能让她们觉得珍贵的,哪怕是其中那两个连体婴儿(两人从来不单独做一件事),一个也不愿意给另一个人顺便买个饭,只因为自己饭卡只剩一点钱,不想之后再跑腿去充个饭卡了。
那时我常常耻笑这种不堪一击的脆弱的情感链接。我以为自己是不同的,至少我比她们有感情,我并不是和她们一样「自私」。她们是一群只会讨论八卦和化妆品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所以我常常冷淡回应她们「伪装」的善意,比如某咩每天晚上回来亲热地叫我;某蠢常常请我吃饭,也总跟着我做各种活动;某汪看似无感的和我说她与一个无法称之为男朋友的人的恩怨情仇。我常常觉得,好假。我常常恶心那个在当下一直附和的自己。这种排斥感让我一直包装着自己。我很少和她们诉说自己的情感,我也总是钻着她们话语的错漏一阵冷嘲热讽。我像个灌满气的气球,被不舒服的东西硬生生硌着,却也还没有爆炸。
昨天,她们都要离开了。真正的离开了。不知何时可能再见的离开。
我本应该很高兴的吧,可是,我好想哭。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心情这么矛盾?为什么明明常常觉得她们讨厌,却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其实我知道,并不是她们那么不堪,只是我一直在别扭与矛盾中转不过身来。
其实三年来,扭曲的不是那仨,而是我自己。
因为她们的不同的生活方式,我常常觉得很难融入,但性格又让我极希望融入。在这种不同之间,我没有选择谅解,而是放大。对一件事情小小小小的不满,小到我现在想起来简直可笑的不满,让我上升到对她们价值观的反感与批判,我总以为我是站在高地上俯视这些金钱至上的卑微蝼蚁呐。这种误解,让我扭曲了很多善意与快乐,把自己埋葬在矛盾中。
当失去时才能意识到拥有的珍贵。其实,你们仨,特别好,坏的是我那两年扭曲的心呐!可惜,在没人陪我上高德了,没人再和我骂老师了,没人再与我逛小寨吃吃喝喝了,没人再给我开污力卧谈会了,没人再陪我跨年了,没人再陪我喝酒了,没人再给我买烟了,没人再让我掐胳膊了,没人再和我坐一个多小时的616了,没人再给我推荐化妆品了,没人再来试我的口红了,没人再和我叫成都小食客的盖饭+汤圆了,没人给我带板栗盐水鹅和糖水樱桃了,没人了。
前两年的我,很混。现在的我,还是很混,但是已经与你们混到一起了,洗不干净了。可是,没人再陪我继续混了。
也许我真该痛哭一场,为我曾经的傻逼,和能与你们一起「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