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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幸福并感激着 | 第八章 孟良崮的深思-3

2017-07-30  本文已影响739人  _玖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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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15日下午1时,陈、粟发起总攻。

“敌第74师和第83师19旅57团麋集于孟良崮、芦山及附近山地。依托巨石,居高临下,不断对我发起反冲击。从战术上来说,依托阵地的反冲击,可以给对方以相当的杀伤,何况我军为了争夺每一个山头、高地,要从下向上仰攻,每克一点,往往经过数次、十数次的冲锋,反复争夺,直到刺刀见红,其激烈程度,为解放战争以来所少见。”面对孟良崮上的尸山血海,久经沙场的粟裕也不禁手心发汗,倒吸凉气。

看着几乎是成建制阵亡的士兵,华野有些纵队的干部也心生退念。

粟裕

原华野6纵16师营长恽前程回忆道:“有的纵队司令员,认为伤亡大,认为这个仗打的得不偿失,因此(给粟裕打电话)要求部队停止攻击孟良崮。”

原华野指挥部机要科秘书鞠开也说:“大概下面电话上来,和他顶撞起来了,陈老总听到电话里面这种声音不好,下面可能是在顶撞粟裕,陈老总便从粟裕手中抢过了电话机,怎么了?粟司令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们是经过研究的,你不要讲什么价钱,你不想打是不是?不想打,你下来!”

粟裕此时也急了:“坚决不能撤,谁要撤,就杀谁的头。纵队打光了也不要怕。只要拿下孟良崮,我给你们补充人马,恢复番号!”

陈毅更是向九纵司令员许世友下了一道命令:“现在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孟良崮拿下来!你们打掉一千,我给你们补充一千,打掉两千,我给你们补两千。谁攻上孟良崮,谁就是英雄!”

15日晚,74师已被压缩于东西三公里,南北二公里的狭窄山区。

战斗达到了最后的高潮。

“晚上一次攻击、两次攻击、三次攻击、四次攻击,到第五次的时候,我这个连三个排就不成三个排了,我就赶快编成两个排,撤销一个排,把二排撤掉了。为什么?伤亡很大啊。”

“我们有的连,连长都换了六七个人了。”

当年老兵的回忆,最能反映当时战斗的惨烈。

16日上午,陈、粟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击,首先集中强大的炮兵火力,向74师密集的山头、高地猛烈轰击,一时间,孟良崮上乱石四溅、血肉横飞,宛如人间炼狱。

各路援军进展缓慢,“中心开花”希望渺茫。这不仅让张灵甫越发感到绝望,更让蒋介石越发愤怒。

16日上午8时,蒋介石罕见的亲下督战手令:山东共“匪”主力今向我倾巢出犯,此为我军歼灭共“匪”完成革命唯一之良机。凡我全体将士应竭尽全力,把握此一战机,万众一心,共同一致,密切联系,协力迈进,齐向当面共军猛攻,务期歼灭共“匪”,以告慰总理及阵亡将士在天之灵。如有萎靡犹豫,梭巡不前或赴援不力,中途停顿,以致友军危亡,致共“匪”漏网逃脱,定必以畏“匪”避战,纵“匪”害国延误战局,严究论罪不贷!

汤恩伯此时也再电各部:我张灵甫师连日固守孟良崮,孤军苦战,处境艰危,我奉令应援各部队,务须以果敢之行动,不顾一切,星夜进击,破“匪”军之包围,救袍泽于危困,以发扬我革命军亲爱精诚之无上武德与光荣;若有徘徊不进、见危不救者,绝非我同袍所忍为,亦恩伯所不忍言也。

汤恩伯

如果说蒋介石的手令透露出无奈,那么汤恩伯的电令则近乎于乞求。

军队荒唐到了如此地步,是何等的悲哀。

战至最后,“74师缩小到600高地孟良崮的主峰附近,一个炮弹下去,就是一堆血”。

16日下午,在孟良崮的一处山洞内,张灵甫给敬爱的“校长”发出绝命电:职师与数倍之劲敌血战三昼夜,官兵伤亡殆尽,援军不至,无力再战,为不辱党国使命,抱定不成功即成仁之决心,发电后,职等集体自杀,以报校长知遇之恩。

国民党整编第74师,这个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于1947年5月16日下午5时,在陈、粟十几万大军夜以继日的连续攻击下坚持了整整三天后,灰飞烟灭。

随之一起灰飞烟灭的,还有蒋的“里应外合,中心开花”。

其实蒋介石没有看错,整编74师作为自己的嫡系,已经完成了“坚守阵地,吸引共军主力”的任务,只是各路援军的表现却离“万众一心,共同一致,密切联系,协力迈进”差得很远。

对陈、粟来说,张灵甫是一个可敬的对手,所以事后他们花大价钱,为张购买了一口上等的棺材,不为别的,这是对对手最起码的尊重。埋棺那天,在成百上千74师被俘官兵的哭喊中,曾经的抗日名将张灵甫,入土为安。

张灵甫

他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但他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

周恩来曾后悔的对张灵甫的遗孀王玉玲说:只可惜我们没把他争取过来。

所以,后人常常为他扼腕叹息。

2005年,抗战胜利六十周年之际,张灵甫之子张居礼领到了由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国务院颁发的抗战纪念章。

张居礼那里,还保存着一份其父当年手书的绝命书:十万于“匪”向我猛扑,今之战况更恶化,弹尽援绝,水粮俱无。我与仁杰决战至最后以一弹饮决成仁,上报国家及领袖,下答人民与部署。老父亲来看未见,痛极,望善待之;幼子,望养育之;玉玲吾妻,今永诀矣!

孟良崮一役,开创了歼灭国民党五大主力的先河;扭转了山东解放区被动的形势;提升了华东野的战军士气;粟裕之名也威震全军。

事后,蒋介石捶胸顿足、大发雷霆,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被撤职,整编25师师长黄百韬受到处分,整编83师师长李天霞则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不知此时的蒋是否会想起十天前《张灵甫呈蒋中正》中的那些肺腑之言:

职师进克蒙阴后,“匪”乘我立足未稳,大部集结,期殄我于主力分散之时。幸我占取山地,集结迅速,未为所乘。惟进剿以来,职每感作战成效,难满人意。目睹岁月蹉跎,坐视奸“匪”长大,不能积极予以彻底性打击。以国军表现于战场者,勇者任其自进,怯者听其裹足,牺牲者牺牲而已,机巧者自为得志。赏难尽明,罚每欠当,彼此多存观望,难得合作,各自为谋,同床异梦。“匪”能进退飘忽,来去自如,我则一进一退,俱多牵制。“匪”诚无可畏,可畏者我将领意志之不能统一耳。窃以若不急谋改善,将不足以言剿“匪”也。职秉性直憨,故敢以肤浅之愚,披沥上陈,伏乞俯赐训示。

对于国军内部各自为谋、同床异梦的“人心”,张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不怕得罪同僚,他呕心沥血,他慷慨直言,他尽到了一名军人应尽的本分,然而他不会想到,仅仅十天后,这些他口中国军致命的弊病,竟成为自己最主要的死因。

当然,我们也无须过分强调国军之间的勾心斗角,如果没有华野各纵队的同仇敌忾、拼死阻击,74师的援军或许早已杀上了孟良崮。

孟良崮战役结束一年后,毛泽东和粟裕在西柏坡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去年,也是在这个宜人的五月,你们在山东打了一仗。”

“是孟良崮。”粟裕心领神会。

“战果如何?”

“全歼整编74师,击毙敌酋张灵甫。”

毛泽东笑了:“你们那样果敢、迅猛的消灭了74师,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有两个人没有想到。”

“蒋介石!”粟裕脱口而出。

毛:“还有一个人呢?”

粟:“陈诚?”

毛:“不足挂齿。”

粟:“何应钦?”

毛:“何足道哉!”

粟:“白崇禧?”

毛:“离题千里喽!”

粟:“那是谁呢?”

毛:“第二个没想到的,就是我毛泽东啊!”

历史是过去既定的事实,但如果我们能看透其发生的本质原因,它就可以影响久远的未来。

对于整个解放战争来说,孟良崮算不上惊天动地的大战。然而,其中所深藏的内涵,却值得我们细细回味。

国军中曾有一名军官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74师被歼灭了,就没有任何部队能抵抗解放军了,解放军不仅可以收复一切失地,就是要到南京,也没有人能够阻拦。

说这话的人不会想到,自己信口而说的“预言”,竟变成了现实。

仅仅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旗就插在了南京总统府的城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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