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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致2015级一小学生)

2023-12-30  本文已影响0人  程程随笔

      我欢喜走过熟悉的路,洒满回忆的童年的路。                      ——题记

        这条路以前的我经常走,校门前的岔路口,静蓝的天空下,我与同学们在那里相会;鹅黄晕染时,在那里结伴而归。每到那时,本来就不宽的路顿时被人群堵塞,我和小伙伴们“中流击水”直穿到对面的河堤边。在已被流光尽染的路旁一起放空自己,让双臂自在地斜躺在栏杆上,享受着脸旁的垂柳,嫩芽摩挲着面颊。脚下的流水敦促着我们快快回家,可我们并不理会,而是欣然接受夕阳带来的暖暖惬意。身后勾肩搭背的同学,熙熙攘攘,叽叽喳喳,比那枝头初春的小鸟还要欢喜。小小的山衔着低垂的太阳,雪白云朵被太阳一擦,就染成金色了。它也理所应当地与我们分享了自由的阳光。天空轻轻掬起一捧水,将云儿洗擦,漫溢出来,将整张火红的画布沾湿。待人流稍缓,我们慢慢地沿着大路往回走,说说笑笑,直到文静的蓝色再次渲染也未尽兴,最后,依依不舍地走回各自的小路。

      这都是小学的事了。上初中的我早已沿另一条路上下学。可我无法淡忘它,仍时常有再走一次那条路的冲动。虽然这条路我曾走了一次又一次。

      宁静的夜晚,最适合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皎洁轻灵的月光下,我独自一人回到了记忆的起点。

      路,还是老样子。站在中间,清澈的灯光让凹凸不平的地面更加斑驳。渐渐的,思绪便回到了从前。路边凭栏,原本踮起脚尖才能靠稳,现在已能将它按在身下了。目光向前飞行,与黑色的夜相撞。擦着眼角的老垂柳,仍然伸展着虬枝。已是深冬,可它仍穿着破烂的树皮,一块粗糙的黑,一片光滑的白。 但即使是在春天,它也很难穿上碧装,这都是因为我们呀!在那时,每当我和同学们倚栏谈笑时,小手从未停止对树木的“修剪”,有时一群同学围在一起比谁的叶子最大,就让一个男生卷起一股枝条,把树拉弯,再让女生们七手八脚地细细挑选。先抖一抖,然后举起来让阳光照出蜿蜒的叶脉,又怼在眼前,好像透过平庸的石头窥见了翡翠一样惊叹着。每到这时,拉枝的男生就会乘机松手,让树枝如弹弓般飞弹出去,又似仙人拂袖而去,洒下漫天飞舞一路的圆叶。功亏一篑的女生们高喊着抓起叶子向他扔去,可他早就大笑着跑远了。

      但关于柳树,最令我们欢喜的是它刚发嫩芽的时候。小小的芽苞,从枝根交错地延伸到枝头,每个人掐下一条长枝,捏紧枝尖,逆着花苞生长的方向只一抽,那苞与叶就顺着指尖痛痛快快地落下来,手感极佳。至于空落落的枝条,就成了男孩们比武的武器了。

      两边的商铺早已入睡,曾经的这一带不是小饭桌就是小卖部,一排高低错落的楼房各有各的肤色,而现在都已经统一着装质朴的白与灰了。 第一家文具店原本是一个小饭桌,那栋房子也是最老的了。但却很独特——墙壁主体呈金黄色,靠近墙根的部分是一人来高的墨绿色。整面墙像是用石子垒起的,摸起来犹如砾石滩一般。被岁月熏成乌黑的窗框里嵌着透明的玻璃,狭小的屋内却塞下了两三张小桌子,一个冰箱和几台电扇。发黄的墙壁上有时间画家点下的墨渍。每当中午吃饭时,里面还要再塞七八个小孩子,一位老爷爷和老奶奶在桌子间的狭缝中穿梭,手上有时端着一碗鸡蛋,有时捧着一锅粥,笑眯眯地,一个劲儿地往孩子们的碗里添。虽然那时我也在吃饭的路上,但我仍喜欢扒在窗子上。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和孩子们塞的满满的嘴,听着他们的笑声。

      再向前走就是整个小学时代最出名的小卖部了!从文具到零食,从玩具到红领巾,什么都有,什么都卖!屋内摆不下,就在人行道上支出三个大架子,摆满零食,玩具以及文具!而且都物美价廉,最贵的也超不出两块。因此它的主人被我们亲切的称为“高姨”。中午吃饭的时间大部分就花在这儿了。大家都拥在一起,把队伍从店内一直排到了路外。高年级同学通常挤在前面个子矮的低年级同学呢,就只能把手中的五毛或一块高高的举起,又或者向前使劲的伸,高声叫喊着“我要……”好像生怕高姨看不见似的。这是早餐不喜欢喝的牛奶就派上用场了——在这里这可是硬通货呀。能换一根冰棍儿呢!而她呢,即便手里捏着厚厚一沓紫色或者绿色的钞票,也能干净利落的把零食塞到同学们手中。可还未握紧,那些蹭吃蹭喝的同学就会一拥而上把它瓜分了。而且心中不会因为学校不允许而稍有不安,只有满足的欢喜。

      我也在这儿消费过一次,但作为好学生当然是有些犹豫的。手里攥着钱,想上去排队,但又怕被认出来,有损声誉。可是专管这事儿的红领巾监督员也在买呀!人声嘈杂。“高姨!来包辣条!”我终于是喊的出来,抵不住诱惑呀!“来嘞——”不知从哪儿伸出了一只手,我把钱交到她手上,迅速接过辣条塞进了饭盒中。不敢带到学校享用,匆匆忙忙地顾不上辣就狼吞虎咽了,弄得满嘴满手红油直嘶气。

“啊———爽———”

      周一忘戴红领巾,“去高姨那儿买!””你“这玩具哪儿买的?”“在高姨那儿买的!”“这吃的谁给的?”“高姨给的!”小小的店铺是个聚宝盆。也永远是我们的欢喜之地。

      不知道“高姨”是否真的姓高,但这店铺似乎已经不是原来那一家了。因为没有了那琳琅满目的零食和玩具。

      寒风从身后敦促我向前,可我不想走的太快。那原先最大的食堂现在已经成了工厂。我曾经多么想去那儿吃饭呀!因为每天吃完饭后,那儿都会提供免费的小零食。有时是棒棒糖,有时是面包,有时是辣条。在那儿吃饭的同学回到班上后总会得意地把它高高地举起,大摇大摆的撕开包装袋,挤一挤,流出些红油,在慢慢地用两根手指夹出一根,缓缓抽出,在围观的同学面前晃一圈儿再塞入嘴中,吧唧吧唧地咀嚼,牙齿染得通红。这可吊足了同学们的胃口,口水都流了三千尺了!于是又一把枪来瓜分了。

      再向前才是我吃饭的地方。虽然这一段路不过一两百米,但我却走了足足二十分钟。我在那儿从一年级吃到五年级。不像别的地方,他那儿中午的饭菜非常多样,有时是韭菜盒子,有时是炒糁糁,有时是糊豆面,当然最喜欢的还是火锅了。照看我们的也是一位老爷爷和老奶奶,那位老爷爷长得像外国人,一头花白的头发,国字脸,高鼻梁,下巴和上唇一条胡子好像粘着一样。饭菜从来是想吃多少就打多少,不够还可以再加。仍能清楚记得有一次我吃的太撑,刚站起来还没走出门就打了一个震天动地的长嗝儿,像冻僵的小号,把一屋子的小朋友都惹得哈哈大笑。

      一、二年级时有那位爷爷接我们来吃饭,再送我们去学校。到了三年级以上就可以自己来了。

      小饭桌旁边有一个破旧的农商银行。大门紧锁,蜘蛛网结满了窗户,整整六年都没有见过那儿有一个人进出。于是那就成了我们的垃圾场。各种零食袋子,饮料瓶子都在里面安了家。也因为它老实的样子和隐秘性,同学们之间的小秘密也会藏在那里。

      而现在它变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了,贴满灰尘的窗户也变得澄澈透明了,它的眼中又有了光。

      呵,已经过去九年了?你我都变了。

      再向前走。路就与主干道相融了。每到这里同行的同学就已经很少了。夜也深了,模糊了同行伙伴的脸;也安静了,我默默地走着。有些回味而又不得的感伤。

      但我仍是欢喜地一路走来

      久久伫立在分叉路口。回首看时童年记忆已是那股不可挽回的流水。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但哪怕我身处时间洪流,也不惧那岁月秋风扯下记忆黄叶!我会欢喜等待枯木逢春,黎明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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