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依旧

不知我是该欣喜，还是该失落。

回到那个曾经努力想挣脱的地方，熟悉的味道野蛮地涌进鼻腔，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幕盛大的欢愉，金闪闪的光荣。也许每个人都曾觊觎过容光焕发的时刻，都曾做过毫无结果的白日痴梦，毕竟青春无罪。我也不必去为自己申辩，我承认，踏进这片熟悉的领域，我的心中翻滚起一阵阵不安，甚至是惶恐。我忍住了一时的反胃，暗示自己去去就回，别无他计。

草草地结束了程序，领回属于自己的证明。遇见老友，即是避免不了的寒暄。尽管正午就要参加他的酒席。

终于！还是躲不过那声音的审判。一回头，即是四年来我相当熟悉的面孔。沧桑老练不失庄重，严肃中夹杂和蔼。拍拍我的肩，刻意地“安慰”了我几句。我仿佛是受宠若惊，竟一时语塞。讲真，这样一番倾情的关爱，竟令我瞬间断片。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仿佛都停止了规律地运作，所有器官都陷入了缄默，死一般的缄默。

我迎合了几句，也就是客套地排场了几句。那声音在为我表示不明显流于言表的惋惜与遗憾的同时，又为我指出了一条“绝对正确”的路。我全当是前世修来的造化，全心全意地聆听着过来人指点的所谓“明智之举”。我会信么？会信吧。这还是需要相信的。我走过的路哪里有人家吃过的盐多？权且规规矩矩，按部就班，聊赖中绸缪一番罢了。我始终坚信的自由的道路，权且放入梦中。即使永不能踏足，我也能够以其作为我青春的祭奠，哀歌一曲经文。

终于！我能够逃脱那令人窒息的环境了！我艰难地迈着如同灌满了铅石的双腿，躲进了一条走廊。我从来没这么觉得，从高楼到大门的距离是如此的漫长。流氓般的光线从四面八方反射进我脆弱的眼球，我甚至能感受到那粗鲁渗出的温度，一点点向我裹来。当我出了大门，走上马路，我知道我得到了暂时的解放。敬业的汗腺疯狂运转，体积各异的汗珠抢占着我的每一寸身躯。我拦下一辆飞驰的车，如逃窜般挤上了车辆，扬尘而去。

车辆行驶的方向，就是我即将参加的酒席所在。我知道又是一场场贴金的排场。为了一个人的喜悦，鼓动一群人齐来狂欢。我还是厚着脸皮来了。为了我一直在维护的人之常情，我不得不与“场面”亲密接触。坐在人山人海，人潮人涌中，我感到我缩成了毫不起眼的一个点。以至于，结束后，费劲一番努力，我才从“场合”中挣脱，仓皇地回到自己的巢。

看来，我是应该欣喜而不是失落了。至少，此刻，属于我，和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