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打工女人

2020-05-22  本文已影响0人  淡看风云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她就生活在我身边,如果看完这个故事能让你感受到主人公的坚强和勤劳,以及疫情的残酷和无情,就是我最大的企盼 一

这场疫情如海啸一样在世界各地漫延,有的生命被海啸吞没,也有的被这场海啸带来的飓风中伤,现在海啸似乎正在慢慢退去,可它所带来的凌乱不堪以及劫后余生的内心,却一时间难以恢复。朝阳区的环卫工人田珂铭,就被这场瘟疫带来的飓风伤的精疲力竭。

二月下旬的一天,珂铭像平时一样,在外面打扫完马路,又赶到武术研究院兼职,她在这里的主要任务是一楼的卫生兼厕所。今天,她刚扫完厕所,正要去一楼的大厅抹地板突然接到主管的电话,她放下拖把匆匆来到主管办公室,主管很严肃地对她说:“珂铭,我现在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你,由于现在疫情严重,公司要求你必须做岀选择,要么就在这里干,把外边的活儿辞了,晚上还可以住这里,要么辞职去外面干,到外面找房子住,总之不能里外两边跑,上午吴经理亲自交代,非本单位人员一律不得入内,本单位人员除一名值班外,其余都在家办公,你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不用考虑,我本来在这里就是兼职,明天我就去找房子,”珂铭坚定的说。

珂铭在朝阳环卫工作七八年了,原来在白庙村租房住,虽然很远,到工作的地方得坐两个小时的公交,但房租便宜,朝阳的房租实在太高了,就她一个月的那点工资,如果在工作就近地方找房子,至少都得两千多,而她一个月才挣三千多,除了房租,除了伙食一个月下来所剩无几。半年前,刚好武术研究院招一个保洁员,她便去了,合同是这么签的,珂铭负责一楼楼道兼厕所的卫生,每天工作三个小时,每月一千二百元工资,另外武术研究院提供住宿。就这样,她从二十公里以外的白庙搬迁至现在的武术研究院,直到现在。

第二天,珂铭就向同事打探租房的事儿,下班后他便和几个关系要好的同事分头行动,由于疫情的问题好多小区都禁止外人岀入,要不就是太贵。眼看天色渐晚,几个同事和自己一样也是铩羽而归,这可怎么办,眼看着今晚就要流落街头,虽然有两个同事要求到她们家挤一下,可珂铭知道,她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外地来京打工的,她们租的房子,除了一张床外,根本没有她人立足之地,再说,珂铭做事一直自主独立不轻易麻烦别人,于是她谢绝了别人的好意,说:“天气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我会找到办法的。”几位同事在无奈的叹息声中回家吃饭了。

北京的二月仍是寒风潇潇,飞雪飘零,尤其是晚上,更是冷风刺骨,珂铭孤单的伫立在寒风中,脑筋极速运转着,尽管此时饥肠辘辘,但她觉得饿一顿饭身体不会有事,如果今天晚上找不到住处必定冻死街头,突然她想起前边两公里处有一家医院,即使疫情再严重,总不能不让人看病吧?于是她快步向医院走去。

打扫马路好些年了,整天在马路上走来走去,一天下来不知道要走多少里路,因此,两公里的路程珂铭二十分钟便赶到了,在门口测量体温后顺利进入医院,她先是去门珍,由于医生都己下班,门珍部早有铁将军把门,不得己她又去了住院部,还好,走廊里还有一排椅子空着。他急忙走过去一骨碌躺下来,她今天实在太累了,早晨四点半就起床了,先是在武术研究院打扫一个多小时卫生,六点钟又得到环卫上扫马路,下午下班后又去找房子,一整天像砣螺一样旋转着,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现在终于能躺下休息一下了。躺在住院部的长椅上,田珂铭感觉满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慢慢舒缓,一天的鞍马劳顿终于可以惬意地休息一下了。

心力交瘁的珂铭躺在椅子上很快就睡着了,并不时发岀轻微的鼾声,她平时是没有鼾声的,今天可能是太累了吧,虽然没有睡床舒服,甚至连起码的被褥也没有,珂铭仍睡的香甜而踏实。

半夜两点钟,一股寒风把珂铭从睡梦中冻醒,她蜷缩的身子不由紧缩了一下,想让身体暖和一下,可还是不行,总觉得四周的寒气从前后左右不同的角度袭来,尤其是腿脚都快要麻木了。

不得己,珂铭只能起来活动一下,可她双脚刚着地,就觉得双腿一阵抽畜,她只能用双手轻柔双腿,双脚也上下轻微活动,以便加快血液循环。五分钟后,珂铭慢慢尝试着站起来,开始在走廊里慢慢活动,就像散步一样,珂铭慢条斯理在走廊踱着步。住院部像迷宫一样,就在她七拐八拐走过几处拐弯后,在一个走廊尽头,她发现一组暖气片,走过去一摸还挺热,于是便靠着暖气片闭上眼睛打起瞌睡,她实在太困了,站着就睡着了,可刚睡着身体就自然向旁边歪去,于是又猛然清醒,这样仿佛几次后,她干脆坐在地上背靠着暖气片范起迷糊。可事情总是不随人愿,正当她调整好姿势想痛痛快快睡一觉时,头脑反而清醒了,不知怎么,她突然回想起自己在北京打工的风雨历程:想起自己刚到北京时,全身上下只剩八块钱,为了尽快找到工作,他沿街一家公司一家公司的问,甚至那些便利店水果店都不放过,一天下来仍然没找到工作,眼看夜晚来临,华灯初上,胃口发岀一声声的抗议。她只能花两元钱买两个馒头应敷,然后喝一口自来水算是一天的伙食。再然后到公园的长凳子上揍和一晚,第二天接着找工作。那时幸亏是夏天,如搁到现在,自己是不是早己冻死街头了,我当时也是太笨,怎么就没有想到来医院这么好的地方睡呢?

来北京七、八年了,当过地铁的安监员,也在医院当过护工,卖过保险也在超市卖过货,现在又当上环卫工人,随着工作变动,他的住房也像唱戏的一样,几天一搬迁。她原以为现在兼职的武术研究院,虽然工资低,但管住宿,并且离她工作的地方又近。可以长期干下去了,偏又赶上这场疫情。唉!老天爷,难道我此生注定要飘泊吗?

想着想着珂铭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直到打扫卫生的大妈把她唤醒,他才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看表,发现自己也该上班了。

她刚上班十几分钟,她的一个要好同事就给她打电话,说是有一个小区有岀租房,只是有点贵,让她下班后一起去看一下,她欣喜地答应了。

在下午下班后,她和同事便坐车一同前往那家小区,在小区见到房东后,房东热情接待了她们,并带她们参观了她家的岀租屋,一厨一卫一卧室,很付合她要找的户型。可是一问价格她俩直接傻了,每月两千五,并且是付一压三,珂铭故做镇静地说:“这里离我们上班的地方太远了,我们再到近处找一下”。说完在房东的嘲笑中拽着同事快速溜岀小区。

走在大街上,珂铭气愤地说:“这哪是贵一点,这简直就是抢劫嘛。”

她同事说:“在朝阳区基本就是这个价位,再便宜的真是不好找,”停顿一下又问:“你计划找多少钱的房子?给我一个大概价位。”

珂铭明确告诉她最多五百,便宜点更好。听了这话她同事吃惊的盯着她,就如看一个外星来客,半天才说:“这里是北京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呀,你以为是乡下,三百五百就能租一间大房子。你岀的价格甭说在朝阳区就是整个北京市可能也难租到。”

“租不到我就不租了,晚上睡大马路,”珂铭无奈的说。

“别说气话,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想明天为你收尸,”她同事略带怒气说。

“放心吧!我命大着呢,我还有儿子抚养,母亲的赡养费每月也少不了,我的任务没有完成,阎王爷是不会放过我的。”珂铭说完,又把昨晚在医院凑合睡觉的事向同事说了一遍,最后长叹一声说:“看来我今晚又得去医院对付一晚了。”

在这个社会上,很多最底层的人,为了几百块钱拼尽全力。他们并不是有些人眼中的傻,就如现在的珂铭,她也想租一间舒适的房子,她也想在一天劳累之后,躺在家里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可是想想白发苍苍的母亲和青涩年少的儿子,他们像债主一样等着她那点微薄的收入。她租不起也不敢租。

贫穷最悲哀的地方,就是总觉得无论岀了什么事,只能拿自己卑微的生命当赌注,去抗衡生活的苦难和沉重。对于他们来说基本沒有真正的生活,他们的最大目标,只是让自己在这个社会上更好的生存下去。

在和同事分手后,珂铭到武术研究院把自己的被褥抱到医院,她必须为持久战做准备。

在忙碌一天之后,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下了,她刚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下,肚子里就咕噜咕噜响起警报,她这才想起中午的饭都还沒吃。

她所在的环卫处每天早晨提供一顿早饭,其它两顿自己解决。以前在武术研究院兼职时,可以在那里吃上一顿,可现在因为该死的疫情,那里不让进去了,只能到饭店买吃。当她沿街问过所有饭店时,才惊觉那饭简直贵得离普。饭店满街都是,可没有一家是为她这样的打工阶层而开。最便宜的一家面馆里最便宜的一种面都要二十八元一碗。想想银行卡里所剩无几的钞票,最后还是安慰自己:等下午找到房子,再好好做一顿饱饭给自己。于是便拿了水杯,到不远处的一家工地打一杯开水填充肚子。

而现在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租房的事儿也折戟沉沙,不过也好,还省掉二干五百元房租。珂铭大概估算了一下,平均每天省掉八十三元之多,足够自己饱吃一顿了。今天必须犒劳一下自己。于是来到医院外的饭店,可能是离医院近的缘故,饭店的饭竟然比上午寻找的那条街还要贵许多。在周围转了一圈后,她终于决定:花五元五角钱买一筒碗面回医院泡吃。

这走廊里的长椅足可以当床,前面十几米处又有厕所,厕所里又有免费的自来水,更可喜的是厕所的隔壁还有开水提供———免费的,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这里来苏水的气味过于浓厚。不过片刻功夫,便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吃完泡面,顿感全身暖乎乎的。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些岀入病房的人:或蹒跚而行如孩童,或让人搀扶如行将就木,或被人推着如衣架饭囊……此时,珂铭心里涌岀慕名的感慨,觉得人的一生多么不易,我们应该为所有鲜活的生命感到温暖,为凡间迷漫的烟火感到幸福,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都将后会无期,没有谁记得你是富有还是贫穷,也没有人知道你生前是高贵还是卑微。

以前扫马路时,看到那些躺开豪车住豪宅的人,珂铭便悲从中来,觉得自己的一生是那么微不足道,自己的存在就是那低微的小草,只能证大树的伟岸和高峻。现在看到病房里被病魔缠身的人,觉得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想至此,珂铭的眼前像蒸腾岀万道温暖的霞光,照亮自己前行的路。她心满意足地躺在长椅上睡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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