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你与寂静无异

「1419」

【163页】4.4

阿莲，

雨天是值得享受的，走在细细雨丝里，

不打伞，不兜帽，

雨丝轻轻滑过脸，像恋人微凉的手，

如果雨很大，

就躲进公交车里，雨水汇成河流斜斜冲刷玻璃，

你跟着公交车穿梭在汪洋般的城市，

像一叶小舟摇曳在大海，

像一只小怪兽闯进山海经，

【164页】4.5

阿莲，

云朵若有若无地滑过天空时，总有人忍不住哭泣，

人为什么要哭呢？人类的梦早就碎了啊，

梦碎是一件值得伤心的事，好在每个人生只需经历一次，

阿莲，

你是爱笑的，这多么珍贵。你是沙漠里的绿洲。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早就倒毙在干枯里了，无需一点犹豫，

在这之后，我想做的一切，

就是第二次遇见你，

可是，

这好像一个梦啊

【165页】4.6

早上我遇到一个沈阳来的陌生人，

我们一路聊东北，聊江南，他是导游，带的最多的是台湾团，疫情3年间，开始兼职卖珍珠，今天是来浙江采办，

下午我遇到一个重庆来的陌生人，

我们一路聊生活，聊家庭，他是农民工，出来打工十多年，攒下了点钱，前年父亲查出肺癌，两年多看病下来清空了积蓄，

他们都说了同样一句话：生活是这样的。

【166页】4.7

扫完墓，我就钻进了山林，

清明本就适合踏青郊游的，先祖们并不怪罪，他们曾是多么奔放自由的人呵，

可惜春意仍被困在山林里，遥遥望着市镇，像个害羞的孩子不敢进去撒野。

【167页】4.8

昨晚做梦，

与人搏斗，右肩被插几十刀，一刀一刀，缓缓地进出，

不见血，就是冰凉，彻骨冰凉，

醒来发现，是右半身子裸露在被子外。整条肩臂冻得瑟瑟发颤。

长吁一口气，不用去医院了。今天可一堆事呢。

【168页】4.9

傍晚，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

我只好生一堆火

将世界点燃

【169页】4.10

我跟你说过的吧，

我喜欢在傍晚，溜进城中随意一栋高楼，爬过天台护栏，

看冷漠的城市被落日镀上一层金黄，像个不小心露出柔弱的杀手，

我们终将被城市杀死，或在即将到来的黑夜，或在无止无休的侵略，

是的，我们毫无胜算，

可是无所谓了，我已将自己祭献给夕阳，

在光芒和绝望之间，射出我活过的刹那，乌云或时光，皆不可将我阻挡。

纵然黎明永被遗弃，纵然你与寂静无异。

【170页】4.11

阿莲，

好久不见，

有时候，我会想念一些人，很久没有联系的人，

我想和其中的男人喝一顿酒，海阔天空，

我想和其中的女人也喝一顿酒，一口一杯枯萎，

阿莲，

你说这世上有多少值得想念的人，又有多少人被人想念。

春天起起落落，记忆来来往往，

阿莲，

我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