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食记及其他
每逢佳节胖三斤,是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每每,我还总能超额完成任务,这真是一件“喜事”……
这些年过中秋,大家越发不喜欢吃月饼了,不喜欢的理由基本是油太重,糖太多,卡路里严重超标之类的,当然价格飘渺如秋高气爽的云也是一个因素吧,只是不经常被提及。只是这样我很苦恼——因为我喜欢吃月饼,从小就爱。当大家都说不爱吃的时候,我偏偏喜欢,这充分反映了我骨子里的杠精精神,属于人际交往中不太利好的一面。
到了吃月饼的那一刻,我居然是有些挑剔的,比如我不吃五仁的。这几年大小月饼商家不知道是不是忆苦思甜,还是集体脑子抽抽,纷纷在广告中宣传五仁月饼才是童年的味道。话是没错,对于我来说是不堪回首的童年味道,五仁混合着青红丝,裹挟着没有化开的糖块,是一树一树的竹子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骂街,是错爱,是暖瓶在被窝里爆裂,是徐志摩和金岳霖的人间四月天。
NHK有一个纪录片叫做《关口知宏的中国铁道纪行》,说的是日本演员关口知宏乘坐火车从上海到乌鲁木齐一路的见闻,以及沿途的风土人情。片中的中国大妈尤为亲切,经常在和关口知宏熟稔了之后,把手边的一些小食分享给他,关口知宏接过食物基本上尝了两口之后都会竖起大拇指,盛赞好吃,以至于我都觉得这孙子有点虚伪——不过,他在甘肃的表现让我彻底打消这个念头。甘肃的火车上,一位大妈分享给了关口知宏半块五仁月饼,关口君尝了一口之后,半天憋出了两个字:“好甜……”这孙子真实在。
以上例证,就是为了表达我对五仁月饼的态度,不容置喙。这么说吧,身为拜仁球迷,如果拜仁在一场比赛中打入5个球,我都比看到拜仁输球还要难受。毕竟,五仁是我的童年梦魇。
除却月饼,今天偶然吃到了老家的卤羊肉,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同样也是童年记忆中的味道。有几个记忆碎片还算清晰,基本就是我已经早早睡下了,父亲晚归带回羊肚灌羊脑——当地的一个特色吧,把羊脑灌入羊肚中,然后跟羊肉一起卤入味,红卤浸泡下的羊肚和雪白的羊脑,味道相得益彰。爱吃的人,嗜之如命,不爱吃的人,避之不及。
父亲到家后,总是会拿着铁勺,把我从被窝中摇醒,再睡眼惺忪的我面前,如同变戏法般把羊肚灌羊脑拿出来,给我喂上几勺羊脑,由于是空口吃,没几口后我也就吃不下了,然后父亲再美滋滋的就着羊脑给自倒上一杯白酒,滋溜滋溜地喝,感觉美不胜收。
今天再吃到这个东西,味蕾的记忆应该不会欺骗大脑,依旧是那个味道,搭配着生蒜和酒,我彷佛体会到了父亲当年感觉。
这个中秋,拜调休所赐,基本都在路上了,是有遗憾的,然幸得美食抚慰,唤醒了诸多不好的和美好的回忆,鲁迅先生说人类的情感并不相通,或许不尽然,我是与卖五仁月饼的商家的情感丝毫不相通,但是与父亲、母亲之间,似乎越来越相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