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苑内刊反家暴专题征文短篇小说

反家暴|一桩谋杀案

2018-11-15  本文已影响297人  好风似水

温莞尔拎着一小袋手擀面和两颗西红柿正在爬一桩老式楼房的步梯。四层楼她爬得很艰难,不时地停下来用空着的一只手扶住自己的腰,四天前的旧伤藏在羽绒服下时不时拉扯她一下。

温莞尔的腰伤是四天前被秦守亮打的。她和秦守亮结婚十一年,挨打是家常便饭。温莞尔记得秦守亮第一次打她是他们正在筹划婚礼时,那时他们已经在秦守亮为结婚装修好的这栋老式楼房里同居。

在婚床上云雨之后,温莞尔向秦守亮坦白了自己的过去,当她说完自己和前任的故事并保证一个月前是最后一次见面后,秦守亮一脚把她从床上踢了下来。

第二天秦守亮便向她忏悔并保证以后还会像之前那样好好待她。作为男朋友,秦守亮在物质上给予温莞尔的无疑是要胜过前任的,秦守亮是乘警,四天走车,四天休息。每次走车回来他都会给温莞尔带回外地好吃的好玩的或者漂亮的衣服。

温莞尔想着秦守亮的好就原谅了他,结婚后,温莞尔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秦守亮知道这个消息更是高兴得像个孩子。

秦守亮是家中的独生子,父亲是铁路工人,因为工伤一条胳膊没了,但换来了秦守亮这份工作,母亲已经去世。秦守亮和父亲相处的方式也是独特的,小时候父亲往死里打他,长大后他对年迈的父亲也是吹胡子瞪眼。

但温莞尔知道秦守亮其实很孝顺,他休息时会给父亲换好纯净水,买好菜。结婚时父亲想贷款给他买新房,但秦守亮一句“你个残废怎么还款!”自己张罗着把以前的旧房子装修了一下作为婚房。

温莞尔是高中毕业来B市打工的,她和高中同学分手选择了秦守亮就是觉得他人不坏,有工作有房子。

结婚七个月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秦守亮把温莞尔捧在手心一样宠着。直到一天,温莞尔手机收到前任的一条短信:幸福!

温莞尔把这条短信留在了手机里睡去了,眼角挂着泪滴。睡梦中她被一声巨响惊醒,随后头上便是一阵剧痛。睁开眼看到面目狰狞的秦守亮站在床头,她的翻盖手机瘫在地上,手机盖在温莞尔的枕头边。

显然秦守亮把手机摔到地下时力道太大,反弹起来的手机盖砸在了温莞尔的头上。温莞尔捂着被砸的地方,还没反应过来,秦守亮的脚已经凌空而起踹在她的肚子上。温莞尔痛得滚到了地上,下身有血流出。秦守亮吓坏了,打了120。

儿子秦朗七个月便出生了,但却有五斤六两,医生说像个足月的孩子。为了孩子温莞尔又原谅了秦守亮,日子继续着。

秦守亮在外人眼中很是模范。温莞尔的母亲来伺候月子,秦守亮在休息时洗尿布,冲奶粉,买菜做饭,母亲对温莞尔说姑娘有福气,找的男人有房子有工作还会疼人。温莞尔便隐瞒了家暴的事实,只说自己不小心摔了导致孩子早产。

温莞尔好不容易爬到四楼,拿出钥匙打开门的一瞬呆住了:秦守亮躺在狭小的客厅地上一动不动,胸口上插着一把刀。电视开着,声音震耳欲聋。

温莞尔惊呼着扔掉手里的面和西红柿,软软地瘫在了门口。她摸索了很久才掏出手机,分别打了120和110。她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终于艰难地挪动身子到秦守亮躺着的地方,不到两米的距离感觉爬了好久,她的腿发软,根本无力站起来。

温莞尔摸着秦守亮已经没有了脉搏,又试着把手放在鼻子下,好像也没有呼吸,秦守亮身子有点发硬,血从沙发一直到地板,到处都是。

温莞尔抓着秦守亮的手,这只打了她十一年的手,她浑身哆嗦着,无法停止。就是这只手,就是这块地板,秦守亮无数次地对她拳脚相加。

生完孩子两个月后,有朋友陆陆续续来看望她,来的人总要夸一夸小孩子,多半是说长得像母亲,以后一定是个帅小伙。

有一天秦守亮的同事来家里,看着孩子说:秦守亮,你这基因不行吧,孩子可是一点都不像你。同事走的那天晚上秦守亮找了个茬就在客厅的这个地方,用脚往死里踹她。两个月的儿子躺在沙发上哇哇大哭。

儿子出生后,温莞尔辞掉了她的临时工作,在家专职带孩子。没有了经济收入,秦守亮再打她时,温莞尔连离婚的念头都不敢有,只求他别当着秦朗的面打她。

温莞尔的沉默纵容了秦守亮,他打她的频率越来越高,下手越来越狠,只是还像以前那样,每次打完不久就痛哭流涕地请她原谅,并买更多的东西回来,干更多的家务。

房子不大,无论怎样掩饰,秦朗还是发现了温莞尔经常挨秦守亮打的事实。先开始小家伙会跑过去护着温莞尔,但一次秦守亮在激动时竟一把抓住秦朗扔回到卧室的地上,锁上了门。

再以后,温莞尔挨打时,秦朗就远远看着。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温莞尔发现秦朗眼里的惊恐逐渐变成了仇恨。

秦朗上小学后,温莞尔找了一份超市收银的工作,半天班。早晨把孩子送到学校,中午孩子去托管班吃饭,下午两点她下班后,随便吃点东西接放学的秦朗,晚上辅导秦朗写作业,温莞尔每天忙碌着,觉得时间过得挺快。

只是让她头疼的是上小学的秦朗不断和同学打架,每次先出手的几乎都是秦朗。他又瘦又小,但打架出手却狠,一次一拳打在一个同学眼睛上,温莞尔除了赔礼道歉便是给对方出医药费。

儿子打架的事温莞尔一般都瞒着秦守亮,只有一次,老师叫家长,温莞尔工作走不开,秦守亮正好休息,温莞尔只好让秦守亮去学校了。

结果当着老师和对方家长的面,秦守亮一巴掌把秦朗打得口鼻出血。对方家长愣了一会自己带着孩子走了,老师也很久没再叫家长。

四天前秦朗又和人打架了,这次秦守亮从家长的微信群看到了。晚上温莞尔从学校接回秦朗,秦守亮正准备上班走了——他跟的车是晚上发车。秦守亮看到秦朗便问打架的原因,秦朗直着脖子,显然不想回答他。

秦朗的态度激怒了秦守亮,他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嘴里骂着:妈的,打架,来和我打。秦朗没动,但是他的站姿透露着愤怒,一幅打死我算了的样子。秦守亮本来换好鞋要出门了,看着秦朗的样子一脚就踹过来,温莞尔挡在了儿子前面,后腰上挨了重重的一脚。

秦守亮丢下一句“老子回来收拾你”,摔门离开了,温莞尔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秦朗把温莞尔扶到沙发上,眼里全是愤怒。

如今温莞尔腰伤还在,秦守亮却躺在了冰冷的地上。秦朗呢?温莞尔有些恍惚。

今天早晨温莞尔像往常一样送秦朗去学校,家离学校只有四站地,送去秦朗她便返回家附近的超市收银,下午两点从超市下班回家,今天她多买了一点面,因为秦守亮上午九点多也下车回家,有时候和她一起吃饭。

推门发生的一切让温莞尔彻底凌乱了,过了很久才想起了秦朗。她坐在秦守亮的身边给秦朗的食宿班打了电话,听到食宿班阿姨说秦朗中午吃完饭上学去了,她松了一口气。

温莞尔嘱咐阿姨下午放学后再帮忙接一下秦朗,她晚一点去接孩子。温莞尔担心秦朗一个小孩子看到眼前的场景会吓着,她想等事情处理差不多了再接儿子回家。

果然不久120就来了,但很快就走了,因为秦守亮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110的警车留了下来,温莞尔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的复杂……

方正警校毕业二十年了,一直在刑侦一线,各种各样的案件经历的不计其数。像今天这样蹊跷的案子却不多见。

死者叫秦守亮,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刀,10平左右的小客厅对着户门,从沙发到地板全是血迹,却没有打斗的痕迹。

报案人是死者的妻子温莞尔,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子,憔悴中自有一种风韵,楚楚动人。从见到警察到现在一直哆嗦,说不完整一句话。

现场勘查,门和窗户没有撬动的痕迹。报案人称家里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只是死者秦守亮的手机和钱包不见了。

入室抢劫?可能性不大,根据尸体情况判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中午十一点到一点之间,在这个点入室抢劫可能性为零。调查了周围的住户,中午大部分家庭都有人,既没听见死者的呼救声,也没看到有形迹可疑的人出现过。

方正又细细排查了死者的家里,除了一家三口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出现。最奇怪的是凶器是一把水果刀,通过验伤发现不是一次直入心脏,而是几次慢慢推进。凶器上竟然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

方正向温莞尔问到水果刀是不是她家的时,温莞尔先是坚决地摇了摇头,继而像想起什么似的脸色越发苍白。但最终还是否认了自己家有这样的水果刀。不过刀具一看就是崭新的,可能温莞尔没有撒谎。

例行排查,方正派人核实了温莞尔的不在场证明,只查了超市的监控,温莞尔的嫌疑便排除了,虽然家距离超市不太远,但那个时间段温莞尔一直在工作,一刻都没有离开。

方正在秦家的客厅沙发上发现了一个碗,他拿起来闻了闻,有一股中药味。温莞尔说秦守亮肝火旺,最近一段时间接受中医治疗。走车四天温莞尔给他熬好药带到车上,回来便在家里喝。

温莞尔说这碗药是昨天她熬好放到冰箱里的,发微信告诉了秦守亮回来喝,她把微信记录给方正看。那条信息是早晨九点发出的,没有回复。一般情况下秦守亮下车在外面吃了早点,回家是九点多。从九点多到十二点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里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陈旧的小区没有监控,从屋内到室外,查不到一点有用的线索,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尸检报告出来了,胃里除了没有消化的食物,还有大量安眠药。这些安眠药的剂量足够让一个人沉睡,何况秦守亮在事发前一晚在车上执勤,几乎一夜都不能睡。

方正推测秦守亮遇害前一定喝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在沉睡中被刺,被刺后人才惊醒。从屋里到处都是血迹的事实看,他被刺后生命体征还维持了一段时间,可是在这段时间他做了什么?

从沙发到地板不是因为打斗,但血迹斑斑,秦守亮可以在屋里爬来爬去,为什么不选择报警?即使没有手机的情况下也可以爬到户门外呼救?

办公室烟雾缭绕,方正每遇到难题就一支接一支抽烟,可是这案情如同烟雾一样模糊不清。方正把案件捋了一遍,太多地方疑点重重,他决定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在这个老旧的小区里,住户多半是老人,所以即使白天家里也大部分有人,但问了周围的住户,大家都说案发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这次方正直接敲开了三楼的门,想再了解一下情况。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她压低声音说,“秦守亮家平时隔三差五都会整出很大动静,多半是秦守亮打老婆,他那个漂亮老婆也不知造了什么孽,夏天穿着长袖都遮不住新伤旧伤。哦,昨天中午我好像看到他家儿子回来了,十多岁的孩子就没了父亲,以后日子怎么过……”

老太太还在唠叨,方正匆匆忙忙告别离开,直接敲开了四楼的门。温莞尔穿着一身家居服,依然憔悴,但显然没有了昨天的慌张。

方正借着了解情况的时机,有意无意地把话题扯向秦朗。当方正得知秦朗上学一直是温莞尔接送,他自己从未单独走过,也并没有家门钥匙时,松了一口气。

卧室的门开着,方正突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安眠药瓶子。方正拿起瓶子时看到温莞尔眼里有一丝慌乱。

瓶子是空的,方正看着这个瓶子崭新,保质期显示生产出来不过两个月,方正知道这种处方药一次最多买20片,可是秦守亮胃里的安眠药量就达到十多片了。

温莞尔说自己失眠,买来的安眠药最近刚吃完,正要再买。方正看着温莞尔,这个女人说话时眼神躲闪,她并不知道丈夫的胃里检验出安眠药。方正决定去一趟秦朗的学校。

方正并没有亮出自己的证件,只是冒充家长的身份进了学校。下课时间,四年级一班的孩子们在教室外奔跑着打闹,一个瘦小的男孩子蹲在国旗杆下,方正见过照片,知道他就是秦朗。

方正停在秦朗身边,这个男孩子警惕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方正向他打听附近的食宿班哪个好一点,秦朗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食宿班名字和地址告诉了方正。

方正去食宿班拐弯抹角地问了做饭的阿姨,知道秦朗昨天中午在食宿班吃饭、睡觉,然后上学去,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他就是觉得那里不对。

一方面方正不齿于自己调查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另一方面多年的侦破经验告诉他,这个孩子和案件一定有关系。

温莞尔这两天没有去上班,内心的不安在不断夸大。秦守亮被刺死的那天,直到警察取证完离开,秦守亮的尸体拉去解剖,亲戚和邻居都散去,她才强打精神把家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接秦朗。

去的路上,温莞尔一直在纠结怎么告诉秦朗真相。看到秦朗从学校出来满腹心事,温莞尔一时不说话了。两人走向公交站牌时,秦朗突然问:“爸爸怎么样了?”温莞尔脑袋突然轰的一声响。

温莞尔突然想起那把水果刀,刀确实不是自己家的,但前两天超市丢过一把这样的水果刀。那天是周日,秦守亮走车不在家,上午温莞尔带着秦朗去超市上班,第二天听说点货时发现丢了水果刀,调出监控也没有结果,超市里的小东西时有丢失,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发现秦守亮尸体上的水果刀时,她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秦朗,此刻秦朗的这句话更让她如同五雷轰顶。

“妈妈,你怎么了?食宿班的阿姨说,爸爸出了点事,你会晚点接我。”秦朗的声音再次响起,温莞尔平静了一些,她好像是这样和那位阿姨说的。

温莞尔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秦朗,她说得很艰难,说完看着秦朗,她觉得孩子可能会大哭,没想到秦朗却是长舒一口气说:我和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挨打了。

温莞尔心中散去的疑云重又聚集起来。回家后他偷偷翻了秦朗的书包,没有什么发现,睡前却意外发现自己放在床头柜里刚买的安眠药没了,只剩下一个空瓶子。

几乎一夜无眠的温莞尔快天亮时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秦朗挥舞着一把刀刺向了秦守亮。温莞尔大叫一声,再也难以入睡。她开始做早点,决定让秦朗照常去学校上课。

那天方正再次来取证时,温莞尔正拿着安眠药瓶子发呆。正在想安眠药瓶为什么是空的,她心里有一种更可怕的想法不断涌现,所以和方正撒了谎,说药是自己吃完的。

方正第三次来到温莞尔家时,秦朗也在家。看到警察又来了,温莞尔不由地有些紧张,她想把秦朗推向卧室,但是方正制止了他们,说有个故事讲给他们听。

方正坐在单人布艺沙发上,秦朗和温莞尔坐在斜对着的双人沙发上,秦朗身体微斜,靠在温莞尔身上,温莞尔握紧了儿子的手。方正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了,故事不长却讲得惊心动魄。

“一个小男孩从小目睹父亲打母亲,他萌生了杀死父亲的念头,他提前把母亲的安眠药搀进了父亲喝的中药中,父亲上午下班回家喝了中药便昏昏沉沉睡去。在这个时间小男孩从学校跑出来,在父亲昏睡时,用一把水果刀插入了父亲的胸膛,同时带走了父亲的手机和钱包,返回食宿班吃午饭。”

方正说完盯着秦朗,温莞尔大声说:“方警官,请你不要胡乱揣测,凶案发生时,秦朗在学校上课!”

方正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秦朗接着说:我调了学校的监控,第四节课有一个小男孩翻墙跑出了校门,那节课秦朗是体育课,这是视频中的一个镜头,方正说着把截图下来的秦朗的照片拿给温莞尔看。

不顾温莞尔死灰一般的脸色,方正接着说,我还调了从秦朗学校到这儿的当天的公交车记录,秦守亮被刺那天上午十一点十五秦朗从学校门口上了公交车,十一点二十六他在家门口下了公交车;二十三分钟后他再一次在家门口坐上公交车,然后在十二点零三分下了公交。我问过食宿班的阿姨,当天中午她在校门口没有接到秦朗,他大约十二点多自己回来的,当时说去小卖部买东西回来晚了。

温莞尔浑身颤抖着看向秦朗,这个孩子看起来还是那么倔强,“您说的很多都没错,但我没有拿走爸爸的钱包和手机,”秦朗迟疑了一会又说,“爸爸说回来要收拾我,我有点害怕,就按照电视上学到的方法,想把爸爸杀掉,让他再也不能打我和妈妈。但是我用偷来的水果刀刚一扎入他的肚子,爸爸就醒了,我吓得逃跑了,根本没有拿走爸爸的东西。”

方正看向温莞尔说:“他应该没有说谎,验尸报告显示安眠药的量不足以致死,并且刀伤也很蹊跷,根据报告显示,刀伤是两次造成的,第一次没有危及生命,致死的是第二次伤害。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屋里出现过第三人,我们怀疑你丈夫可能是自杀。”

秦守亮死后的一个月,温莞尔的精神恢复了一些,有一天她收拾客厅时,碰到沙发底,从里边掉出来一个包。包里赫然是秦守亮的手机和钱包还有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里有一张陈旧的亲子鉴定,鉴定结果表明秦守亮和秦朗是父子;还有一张心理测试分析表,一系列的量表指向一个结果——秦守亮为冲动型人格障碍患者;另外几张是保险合同,秦守亮几个月前为自己买了二百万的意外保险,身故受益人是温莞尔。

文件袋里外都有血迹,可见是秦守亮受伤时整理的,文件袋上用血迹写着“手机录音”。

温莞尔给手机充上电,果然就找到了秦守亮去世那天中午十二点零三分的录音,声音有点断续:

莞尔,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无法控制自己。我自己悄悄地进行心理咨询有几年了,可是一直没有效果,并且我的情绪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我怕有一天因此丢掉了工作。
近一个月我寻求中医的帮助,每次拿回家药只是告诉你肝火旺,但中医效果也不明显。几个月前我买了意外保险,希望以我的死可以给你和儿子以安稳的生活,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今天儿子的一刀刺醒了我,如果我继续苟活着,儿子在我的阴影下一定会变成我的样子。我走了,儿子现场留下的痕迹我已经尽可能帮他擦去了,藏起钱包和手机是为了造成谋杀假象,因为我自杀,你们就领不到保险费了。
一直爱你!

温莞尔听着录音,开始嚎啕大哭,好多年了,即使是挨打时,她也没有这样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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