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故事（二）孩子对死亡的印象

又是下着雨，路也仍然没有修，满是泥泞。这场雨，很大，雨点打到眼睛上睁不开眼 。季节应该是夏天。

红砖砌成的墙根旁一个穿蓝灰色衣服的老太太走在雨中，步履蹒跚，肩上伏着一张还在哭着的孩子脸，孩子像是要找母亲。

我记事很早，这是我脑中最早的一张图三岁左右，还没上幼儿园。（20年前村里的小孩子是不去幼儿园的，村中小学老师力量有限，带不了这么小的孩子。）

老太太是我的太奶奶。我脑海中只有三幅画面和一座每年都会去祭拜的坟是关于她的。

第二幅中，我不仅哭，还光着身子。从被窝中跳下来，好像有什么使我不满意。太奶奶则坐在被窝里看着我。那是一张很旧很大，但很结实的木床，现在想来那张床也是很大的。

再后来的记忆中，那张床不再有人睡了，上面总是堆满了很多吃的。我和伙伴玩捉迷藏的时候，许多次我躲在吃的东西后面，边躲边吃。我总会被很早寻出来，因为嘴巴里发出的声音。

最后一副画面与之前不同，格外安静，人很多，但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看着睡在床上的太奶奶。我也看着，贴得很近。印象中，有人跟我说了一句：“嘘，别出声，你太奶奶睡着了。”

再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天，我被母亲拉着跪在一个奇怪的，很大的东西前面，头磕了几次地。我还不知道这就是磕头行礼，也不知道大人们在围着这个又大又奇怪的东西忙些什么。

孩子对于死亡的概念一般源自于长辈们说的“去了很远的地方”或“睡着了”之类的话。无奈我并不是话多的好奇宝宝，我不问，只自己体会。我对诸多事物的理解皆来于此。走过不少弯路，不过也收获了难得的风景，比如说小学时对科学书上的交流电很感兴趣，于是趁父母不在，我手拿铁丝戳进电插板中。得亏不是高压电，也感谢自己命大，诸如此类的事我做过还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