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整娃

晚上听老妈聊天。

“燕子前两天来家里玩，说她将她儿子整了一顿。”

燕子是我表弟媳妇。她儿子十岁，四年级，好动，比较顽皮，我们听说也见过不少他的“英雄”事迹。有一次我们中午约在一个饭店吃饭，他因事与妈妈制气，提前跑去需要过三个红绿灯的饭店。我们一转眼没看到他，还以为他有意藏起来了或离家出走了，害得大家还动用了警力，他小家伙好，久等我们不去，又晃悠着回来找我们。让我们都体会到失而复得的欢欣。

我表弟和弟媳妇也都是诚实本分良善之人，对孩子的教育也比较重视。表弟媳妇整娃，也不足为奇。

“怎么整的？”我以为像寻常爸爸妈妈一样，将娃狠骂一顿或者暴打一顿。

“那天一分钱没给，将他推出去一整天，捡废品卖钱，自己养活自己。”

“切，那有点过吧？才十岁，马路上车来车往又很不安全，怎么放心啦？在小孩子身上搞行为艺术吗？”我为我那小侄子抱不平。不敢想象他幼小的心灵在外待一天经受的一切，可能有胆怯，可能有茫然，还可能有怀疑和冷眼……

但听老妈讲完整个经过后，我对表弟媳妇这位文化程度不高的女人肃然起敬。

“是的呗。他早上出门后不久，他同学妈妈就打电话过来，说遇见了他，问有没有什么事，没事就带他去吃早点。燕子让那位同学妈妈不要买早点给他吃，等他捡了废品卖了钱自己买。同学妈妈没听这个建议还是买早点给他吃了。后来一天在外面，直到下午五点多回来，说中午在外面买了一桶泡面吃了。那一天捡废品，去了废品站五次，卖了五块五角钱。我猜人家看小孩子卖肯定象征性一次给快把钱，不然他哪里捡到许多钱的？我有一天将阳台上那么多塑料瓶卖了，也没有五块钱。”

“那还好，终于安安全全地回家了，燕子胆子也真大。”

“废品收购站离他小区近。说下午有一班同学在帮他捡，五点多的时候大概同学们都回家了，他也就回来了。他妈妈说天还没黑，让他还下去捡一会儿。他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等有小伙伴从家里出来，他又下去了。”

“好好的怎么这么狠整啊？”

“他妈妈说，后来捡废品的时候可能受到了嘲笑，七点多回来的时候，抱着他妈妈大哭起来，他爸爸还有意说，第二天可以去爸爸工厂里捡，他哭着说：‘明天不要捡了，以后无论在学校听课还是在家上网课都好好上、认真听了。”

哦，我恍然大悟，前期因疫情，在家上过一周网课。大概是小侄子网课不认真让表弟媳妇忍无可忍才想出这一狠招整娃。别说，还真是狠招。

那一天，从早上同学妈妈买早点给他，到同学帮忙捡废品，中午独自买方便面，以及晚上体会到的委屈，这一切都给他的成长上了重要的一课，也一定成为他终身难以忘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