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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陆往事(连载)03

2017-05-01  本文已影响0人  夏青殊

缘起03

青阳在北陆的最顶端,太阳的第一丝光明从这里开始进入北陆,这里除了冬季以外,绝无生人踏入。在秋季,草木在这里疯长,迅速占领枯黄的草地,将腐朽的生命吸入自己体内。北陆的放牧人赶在入冬之前将牲畜赶到这里,好有足够的草料让牲畜躲过寒冬。在冬季,除这里外,北陆的草原都开始枯萎,狡狼开始在裸露的土地上奔走,寻找猎物,悠闲的王储们会骑着自己中意的骏马,在狂舞的雪中,追猎狡狼。这仅仅是娱乐。

最后一丝阳光被乌云遮挡,六爻将帘子放下,帐子里生着火,帐外将士们正在操练,马蹄践踏着鲜嫩的草,快速掠过,六爻听得出是轻骑兵。几日前,将神白起率领轻骑、重骑各一举,到临青阳。当晚六爻和师傅一同前往迎接,白起虽然没有讲明来的原因,明眼人都已经看得明白了。坎达尔已经把战争日期提前了,为了完成一统北陆的阴谋。

“师傅,上神有告诉你白起来的目的吗?”六爻很清楚,但星相并不仅仅是走向战争,在战争中还掺杂了另一种更复杂的,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星图。

榻上,被尊为大星萨的安庄拿着白铜酒壶往嘴里灌酒,脸随着上下的喉结而变红。

“神是自私的东西,他从来不会告诉我们世界的秘密。”他打了个酒嗝,空了的酒罐子从手里脱落,帐外马嘶刺耳。帐内静的出奇,如果有人听到这个被整个北陆信奉为神明的传谕者的大星萨的这番话,估计引起的轰动比得上一个部落的存亡。

当然,坎达尔会告诉世人大星萨只是迷失在了上神的指引中。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上面沾着酒水,“神,连人都不如。”

北陆最东端是唯一与东方接壤的地方,这里有除了北陆之西日落之城外的另一座城市,它位于北陆之内,却不属于北陆,它拥有北陆最广的领地,但人口却是北陆中最少的。它不仅仅与东方接壤,还与西方相邻。

燕江之水中夹杂着海水的咸腥冲入安蓝港,水浪将船只拍的左摇右摆。它独立于三大势力中,被三大势力共同尊重,各方战火从未在这片土地上燃烧,上神的光芒从临天塔尖四散,照耀各方。

这里是安和域,传说中各族的起源之地,所有的生命都从这里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在过去的某一场战争中开始逃向四方,或西或东或北,以至向南。那时,这里最古老的政权发生了分裂,青铜与火,干与戈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上舞出寒光,在血风与狼烟中碰撞,厮杀。所有的种族都离开了。

百年前,北陆刚改朝换代,新任的王带着一支精锐,在夜幕的掩护下离开行宫,数日不歇,再一次踏上了这里。至于那个王是谁,没有人知道。一个月后,北陆最好的工匠被请到了这里,共同完成了安和域中央的临天塔。至于他们是谁,历史没有留下答案。

寂寞的风顺着河流往下,路过茂密的森林,在安蓝港汇入了玄武海。不宣扬的水走过城区,河面上居民泛舟而行,尚未完全坠落的夕阳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照得人虚幻。人声盖过了流水,日常的交易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放慢脚步,这里虽然没有普通人,所有人都穿着星袍,冠冕堂皇。

临天塔前,古红色的楼阁间黑色突兀,他注视着宽阔的河面,夕阳打在他身上一如剪影。黑色的布料上下翻飞,眼光迷离在河上。

“这里没有救了。”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狼烟已经在这里埋伏,迟早会硝烟四起。”

屋里,尸体横陈在案上,帛书上染上了发黑的血,血腥味在屋里蔓延,与外面呼啸而过的海风对抗,一下子烟消云散。

悲哀的叹息声中,黑影纵身一跃,坠入河中。

“来人啊!有人跳河了!”有位船夫惊恐地吼叫,街上的行人漠然地机械行走,忽视了在这水声中的叫喊。

这人是外地来的吧。

看他那样,不知道是哪家人找来拉东西的船夫,穷寒酸。

说这些倒霉事儿干什么,今晚去白浊楼,我请。

船夫觉得自己说的太小声了。

“来人啊!有人跳河了!”

“死老头你叫什么叫,就死个人,你嚷什么嚷,我店口的财气都让你喊没了,滚滚滚,边上去儿。”泊船的岸边,对门的店主指着船夫吼着。

船夫不知所措,慌乱地逃避着凶戾的眼神,作为一介船夫,这里的人他惹不起。黑色的布衣随着流水往前漂去,船夫低着头在骂声中撑开了杆,挤入了拥挤的水路。

“来人啊,有人死了!出大事儿了!”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朱红色的楼阁中传出,“彦大人,彦大人薨了!”

什么?彦大人薨了。

这可是大事。

估计塔里头又要开始争位子了。这老头子一死,死的还真不是时候。

对啊对啊,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等事儿。

人群停下来非议,无人敢涉足一步。

河面浮光跃金,老船夫逆着人流划出港口。

“抓住刚才那个老头!”刚才催骂船夫的胖店主喊着,“没准儿就是他杀了咱们的彦大人。”

金灿的湖面上,老人无力地撑着船,胖商人的话落到了他的耳里,愤怒却转瞬即逝,权利的威压将他的傲气都憋屈在了骨子里。

这个世界没救了。

人群骚动,但无人上前,一个老头子杀了彦大人谁信?那胖子估计是看不过那糟老头,晦气晦气罢了。

但谁敢不上前,好歹这彦大人也是这安和域的主,这等大事不出出力,到时候刑部一过来,那帮人可不是东西。

抓着了,怎么说还有点钱赏。

人群中不知道谁推了一把手,

“一起上,咱们还干不过他!”

浮光的水面之下,黑影摇头,湛蓝的眼睛绝望地看着水面,听着尖酸的话,无可奈何,旗鱼般朝着黑色的河底,转瞬即逝。

不要命的小伙子跳入水中朝老船夫游去,拥挤的岸上,人群如同蚂蚁般涌动,白云悠悠飘转,岸沿儿上的人被接二连三地挤下,平缓的河面上,人头起起伏伏,带着无理的喊叫开始被吞噬。

拉满的弓射出以黄铜为头的箭,蛮横地射穿了船板,潜入水中,水鸟被惊吓得飞起,所有人都回头望向青砖红瓦的屋顶,蓝色的长袍罩住他瘦小的身躯,落星的戒指反射昏黄的阳光,再次拉开的弓对准了佝偻的背影。

“停下!”蓝袍子雄浑的声音穿过人群,落入老人耳中,一如落入深渊,没有回响,老人不紧不慢地撑着竿子,“我再说一遍,停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好像那支箭是在对准他们,死亡的恐惧在钢铁般的声线中蔓延。静的只剩下老人孤独的划桨声,蓝袍子的遏制声。

水从洞口涌进来,沾湿老人的蕴袍,船随着涌入的水,渐渐下沉;竹竿还在划水。冰冷的水像寒冰漫上他的皮肤,手不住地颤抖。蓦然回头,老泪纵横。

“凭什么!”

拉满的弓在那张脸转过来的瞬间稍稍松弛,转而更决绝地怒张开来,

“凭这天道,凭这欺犯王法,凭这谋杀相者。”

过去,他也曾这样在几十里开外用弓箭指着无罪者的心脏,凶手则躲在身后发出阴冷的笑,双手如毒蛇般在他妻子的身上游走

“邱衙令,只要你动手,你妻儿就不用落得身首异处,一个换两个,值当的买卖。”

王法!

他还记得他的双手被弓弦勒出了血印,妻子在身后啜泣,孩子用恐惧空洞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那个病态的倒锥脸用自己的舌头舔着妻子的肌肤,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乱动,

“想好了吗,邱衙令,你的内人真是水嫩。”倒锥脸用轻谩的语气询问,眼中暴露着对女色的贪婪。

“混蛋!”刻纹的黑箭穿透了树林里樵夫的心脏,没有惊叫,没有察觉,没有感受,死神收去了他的生命,残缺了灵魂的肉体倒在血泊中,他呢喃着,却发不出声音,用尽全身的力气嘴唇微动

他在说:“孩子……”

“放了他们,”邱子由双膝跪倒在地上,他刚刚背叛了自己的忠信道义,现在剩下的不是公正无私名满天下的邱衙令,“人我杀了,你的案子也算结了,放了他们。”

“精彩,精彩”倒锥脸拍掌,掌声在孤寂的树林里回荡,荡的邱子由的泪直下,“不过,你说什么?”他抽出侍从的佩刀,在狂笑中将刀尖埋进了男孩身上,鲜血喷涌而出。

“啊!”女人尖叫,她近乎央求地喊着,“孩子!子由,救救我们的孩子!”

“你干什么!你当应该会放了他们,”邱子由冲上去却被黑衣侍从拦下,“铁锥你个小人!”

铁锥将沾满鲜血的刀抽出,肉体还在抽搐,他旁边的女人近乎癫狂,歇斯底里地叫着。铁锥舔舐着刀上的鲜血:“我只说过不让他们身首异处,至于不让他们死,恐怕是你想多了吧,邱衙令。”

“臭女人,你他妈在吵老子就剁了你,”铁锥将刀架在女人脖子上,“邱子由你最好别乱动,否则。”他边说边褪去女人身上的衣服,双手伸进衣服里,贪婪地抚摸着,用嘴唇亲吻着那对丰满的乳房,女人的恐惧化作泪水顺着美丽的脸颊滑下。

“混蛋,你给我住手,”邱子由的泪水决堤,人格背叛,孩子被杀,妻子被辱,痛苦摧残了他的精神世界,“住手啊!”

“你的女人真的不错啊”铁锥将女人的衣服褪去大半,上半身完全暴露在月光中,那双淫秽的双手粗暴地捏着吹弹可破的肌肤“你可真是好福气。”他发出戏虐的笑声,身边的侍从也跟着笑起来。

“不,我求你住手,住手啊!”泪水朦胧了他的视线,刹那间血红色再次充斥了他的眼界,“不!唤儿!”

“子由,来世再见,我等你下一辈子。”

那一夜后他收起了善心,如果铁锥要的是摧毁过去的邱子由,他成功了。

离弦之箭穿透了另一条腿,年迈的身躯倒在水与血中。

“子由,不要再错下去了。”邱子由四下望去,空无一人。

“此事兹事体大,将犯人救上岸,带入牢中。”邱子由收拾武器,转身离去。

混进人群中的衙差入水,捞起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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