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爱情（5）

2007年春天，北京的路边开满了海棠花，樱花，桃花。到处流淌着恋爱的氛围。

我哥拜托他的同学帮我介绍男朋友，于是开始了我的漫漫相亲之路。

我见过的人，大概有一个足球队那么多，具体的人都已经忘记了，有一个印象深刻。我是去一个建筑工地见的他。他在那里做施工员，我们约好的时间他恰好被召回现场，我为了见到他，穿着丝袜皮鞋裙子风衣去了施工现场。我在工人的侧目中等着他出来，然后看着他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拎着帆布包，戴着安全帽走到我面前来。

“你还真来了？”他说。

“是的。”我点头。“介绍人是我哥的同学，我不能让他为难。”

“那你等我吧，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去。”他有点为难的样子。

“好！”我说。

那天我等到晚上七点多，他骑着自行车出来，让我坐在他的后座，驮我去公交车站。

有好多红绿灯，每到红绿灯我都要跳下来，他骑过去，我再小跑着跟上；然后他再驮我上去，我再沉默地跟他走；到了红绿灯，我再跳下来。如此这般，我们过了20个红绿灯！

我累得臭死，但还忍着跟他一起吃了馄饨。然后我和他挥手告别。

第二天，我接到我哥同学的电话，说他对我很满意，打算和我交往看看。我也很高兴。这几乎是第一个打算和我正经交往的男人。

果然，周末，他打电话给我，约我去一个地方吃饭。我赶紧换上最舒服的牛仔裤和运动鞋，又长途跋涉的过去。

他这次请我在一个精致的餐厅吃饭，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他衣履鲜洁，很感动于他对于和我约会的重视，惭愧于自己担心坐自行车的苦楚，而过于休闲的穿着。

茶过三巡，菜过五味。他说:“你是唯一通过我考验的女孩！”

“考验？”我很疑惑。

“我是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光去年我的收入就有三百万，窗户外面那辆x1是我去年年底提的。跟着我你不必在自行车后座哭！”

我缓缓站起来，用餐巾纸把嘴巴擦干净，然后放在桌上，收拾东西，背上。

“你真让我倒胃口，白瞎了今天的饭！”我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我跟我哥嫂哭诉这件事，他们竟然都不能理解，反而说他不是穷鬼难道不是好事吗？我在意的不是他的钱多少的问题，我在意的是预设！

人家不知道你是谁才预设啊？

有这样的预设的人难道不是把女人物质化，看不起女人的人吗？

这样的女人很多的！……

……

从这个人之后，我哥的同学再也没有给我介绍过。

2007年六月，我28岁生日前一天，我哥的同学结婚典礼，我哥嫂带着我小侄儿来北京参加。我为了见他们也赶去凑热闹，顺带感谢人家给我介绍了那么多男人，我包了一个可观的红包。

在婚礼上我逗我小侄儿玩，领着他坐酒店的观光电梯。在门口接待客人的新郎的朋友凑在一起说话，我看到我哥走向一个男人，他握着人家的手，热情的说着话。

我很诧异那人是谁，就带着小侄走过去。对方衣着鲜明，眼神清朗，胸前佩戴着伴郎的标记，正好不设防地对着我哥大笑。

“小佳，他是彭杨。”我哥说，“就去年半夜送你回去的。你张哥的室友。”

我仔细辨别他的模样，实在想不起来，但我礼貌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接着我打开我的钱包，拿出五百块钱放在他手里。

“那天你的车钱。”我说。

彭杨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中的钱，他尴尬地看着我和我哥哥。

我哥说:“怎么这么不懂事！——既然她都给了，您就别推辞了。本来也该她出钱。那天太感谢了！”

“没事，没事，还好，还好。”彭杨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笑笑，然后就被我小侄拉走了。

婚礼结束照合影，我发现彭杨站在我身后。人太多了，大家往一起挤的时候，他趔趄了一下，双手扶到了我的肩膀上。他惊慌地抬起手来说“对不起”。

等我送走哥嫂他们准备离开时，我看到他正在门口一个一个的帮忙打车。

一个纤细瘦小的女孩捧着新娘捧花等在一旁，我听人说，那是他的女朋友。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交集，也不知道后来会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