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奶奶（十一）

今天，她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清晨，我看到她的嘴角和胳膊上，有刚刚流完的鲜血……

“怎么了？”父亲说。

“她出血了”我说。

“给我东西，我擦一下”父亲说。

擦完，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可是我的内心却无比的沉重；我知道，她可能要离开我们了……

家里的亲戚来了，可是她依旧昏睡……

“大姐，你认识我吗？”她的小妹问道。

她嗯了一声，没睁眼……

“她这就不行了，就靠吊瓶维持了”，她的小弟说道。

“跟太奶奶一样了”，她小弟的老婆说道。

之后，她们七嘴八舌的谈论家中的八卦……

而我，却愈发的难受，甚至是感到了绝望……

她们走后，留下了一些东西，紧接我的继母来到了家中……

我越来越难受，低着头，无精打采；时而坐在她的屋里，时不时来到窗台望着远方……

房东来了，我们交了下半年的房租……

早上，我还是没吃早餐，我越来越不想吃东西，因为我的内心愈发惆怅……

“你父亲这样不行啊，累垮了”；继母说。

我越来越感觉到父亲的无助与辛劳，我一点点在理解着父亲。

中午，我还是不想吃饭。

“你吃点吧，别不吃饭，熬坏了”父亲说。

“嗯”，我答道。

“你把她的存折找出来吧”，父亲说。

我越来越感觉到，她开始了最后的倒计时……

“你不是不加班了吗？你跟领导说请个长假吧，你陪我吧”，她说。

“我不行啊”，我说。

我一点点抚摸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在变凉，意识在一点点的不清醒；我越来越难受，甚至无力，更是无助……

“该上班上班”，父亲说。

后来，我无法承受；离开了家……

我踏上了公交车，我的内心无比沉重；我知道，出去散心是对我的救赎，我无法继续呆在这个屋子里……

我随后踏上了有轨电车，来到了我最喜欢的广场；这个广场有一个雕塑，我一岁的时候，他们让我踩了脚印；我十分喜欢这个广场，如果我离开这个世界，我希望我的骨灰就撒在这个广场的那片海，那是我梦开始的地方……在这座城市里，每一个人都是海的儿女，我也不例外……而那片海，在我的心里永远是纯净的，蓝色的……

她喜欢这座城市中心的水晶球，我也很喜欢那个水晶球；每次坐公交车，她总会看一眼，清澈的水晶球，是这座城市的地标之一，而水晶球也象征着家和爱情，那五只手，托起这个球，就象征着每个家人紧密团结在一起，使得家有力量而坚固，亦或象征着友情甚至爱情无坚不摧，忠贞不渝……

她的饭量在一点点减少……

今天去买菜，超市放着一首歌，是孙楠和那英所唱的《只要有你》；这首歌我也比较喜欢听，每次听到这首歌，我都会单曲循环，有句歌词这样唱道

“谁能告诉我有没有这样的笔；能画出一双双不流泪的眼睛，留得住世上一纵即逝的光阴，能让所有美丽从此也不再凋零……”

这首歌，唱出了我内心的感受；如果有这样的笔，我多么希望她能健康的活下去，一直陪伴着我们，直到我娶上媳妇，买上房子，接她……然而，歌里唱的，永远是美丽的假如，现实却如此的残酷甚至是无助……

来到单位，我的状态既无力，又恍惚……

“不怎么样”，我无力的答道，还是一样的在安慰我……

回到家，父亲未眠，她坐着没说话……

她的时日，还有多久？

未完持续……

                                          星

                              2024年8月15日

                                  无助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