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411：匡张孔马传（三）
匡张孔马传（三）
张禹
张禹（？～公元前5年），字子文，河内郡轵县（今河南省济源市）人，张禹的父亲迁徙到了莲勺县。张禹在孩提时，多次跟随家人到市场上，他很喜欢在卜卦相面的摊子前观看。久而久之，张禹也很了解蓍布卜卦的意思，时不时从旁边插言。占卜的很喜爱他，又对他的相貌感到惊奇，就对张禹的父亲说：“这个孩子智力超常，可以让他学习经术。”
张禹成年后来到长安学习，跟随沛郡人施仇学习《周易》，跟随琅邪人王阳、胶东人庸生学习《论语》。等到通晓了经术后，他回到家乡收徒传道，被举荐为郡文学。甘露年间，儒生们推张张禹，汉宣帝诏令太子太傅萧望之进行考察。张禹答对《周易》和《论语》中的大义，萧望之非常欣赏，就奏报说张禹精通经学，还会师法，可以试用为官。但汉宣帝批复，让张禹仍然返回原地做官。很久之后，张禹又被试用为博士。
初元年间，汉元帝册立皇太子，博士郑宽中用《尚书》教授太子，推荐说张禹善于讲解《论语》。汉元帝诏令张禹传授太子《论语》，于是升迁光禄大夫。几年后，张禹出京担任东平国内史。
汉元帝去世后，汉成帝继位，征召张禹和郑宽中，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师傅 ，赏赐关内侯爵位，郑宽中食邑八百户，张禹食邑六百户。张禹被封为诸吏光禄大夫，官职俸禄为中两千石，加封给事中，兼领尚书事。
这时，汉成帝的大舅、阳平侯王凤担任大将军，辅佐朝政专权，汉成帝还很年轻，所以一直谦让，平时喜欢经学，敬重师傅。张禹和王凤同时兼领尚书，心中很不安，加上多次生病，就上书请求告老还乡，以便躲避王凤。
汉成帝回复说：“朕在幼年时执政，日理万机，很害怕失误，先生因具备大德，明晓大道担任我的师傅，所以我才委任以国政。先生为什么心中生疑，并多次请求告老还乡，难道是忘记了咱们的师徒关系，还是想躲避流言蜚语呢？这斤方面朕是一点也没有听到。先生要安心工作，总持诸事，孜孜不倦，不要违背了朕的意思。”
汉成帝专门追加赏赐张禹黄金百斤、宫廷饲养的牛、上等美酒，命令太官为张禹提供饮食，还派去宫廷中的侍医探望病情，经常派使者前去慰问。张禹感觉惶恐不安，就起身处理政务，河平四年张禹接替王商担任丞相，封为安昌侯。
张禹担任丞相六年，在鸿嘉元年又以年老有病请求告老还乡，汉成帝对其再三称赞，然后才准许，赏赐他安车驷马，黄金一百斤，免职后返回府第，同时准许他诸侯的身份参与朝廷的朔望日朝见，位置为特进，按照丞相的礼仪召见，为他设置从事史五人，加封食邑四百户。汉成帝多次对张禹赏赐，前后累计数千万。
张禹为人严谨宽厚，家中积累了很多货物钱财，以耕地为主业。等到做官富贵后，他购买的土地多达四百顷，都是泾水和渭水之间的灌溉田地，极其肥沃上乘，其他各类财物更是比比皆是。张禹生性喜欢音乐，家中奢侈淫逸，他辞职回家后，经常在后堂调弄丝竹管弦。
张禹教育成才的弟子中，著名的有淮阳人彭宣，官至大司空，另一个是沛郡人戴崇，官少府九卿。彭宣为人恭敬节俭有法度，戴崇则和气多智，两人的行为方式完全不同，张禹心中亲近喜爱戴崇，对彭宣则是敬而远之。戴崇每次侍候张禹时，经常要求老师摆酒设乐与自己一起欢娱。张禹每次都是接戴崇进入后堂中饮酒吃饭，家中的妇女一起出面相陪，优人管弦铿锵助乐，一直玩到深夜才结束。而彭宣每次到来，张禹则在便坐接见他，讲论经义，用餐也很简单，不过一豆之肉和一杯小酒相对。彭宣从来没能有机会进入后堂。两人听说后，也都不生气，而是认为各得其所。
张禹在年老时，命人为自己建造坟茔，修建起祠室，他喜欢平陵肥牛亭这块地方，因为这里还靠近延陵，就上奏请求汉成帝，汉成帝就把这里赏赐给张禹，诏令平陵县令把肥牛亭迁徙到其他地方。
曲阳侯王根听说后提反对意见说：“这里正处平陵寝庙衣冠进出的通道，张禹作为陛下的师傅，不遵守谦让，而是索求衣冠所经过的要道，还想迁徙破坏旧亭，这事情相当不应该。孔子说‘赐爱其羊，我爱其礼’，应当改变赏赐给张禹其他墓地。”
王根虽然是汉成帝的舅舅，但汉成帝在敬重程度上不如张禹，王根说的话虽然恳切，但汉成帝依然不听，最后还是把肥牛亭这块土地赏赐给张禹。王根因此开始嫉妒张禹受宠，多次进谗言诋毁张禹，但汉成帝却因此更加敬重厚待张禹。张禹每次生病，汉成帝都问候他的起居情况，多次出动车驾到府上问候。
汉成帝曾经亲自拜在张禹床前，张禹叩头谢恩，并借机说道：“老臣我有四男一女，对女儿的喜爱超过其他男孩，她远嫁给了张掖太守萧咸为。我忍不住父女之间的私情，想让她离我近一点。”
汉成帝马上转封萧咸为弘农太守。张禹的小儿子没有做官，在汉成帝到府中时，张禹多次看自己的小儿子，汉成帝马上在张禹的床前封其为黄门郎、给事中。
张禹虽然在家闲居，但他仍然是特进并作为汉成帝的师傅，每当国家大政时，他肯定会参与商议定策。永始和元延年间，多次发生日食和地震，很多官吏百姓上书谈论灾异征兆，讥讽刘这是因王氏专权导致。汉成帝也对变异多次出现感觉恐惧，也基本同意这些意见，但没有明确表态，就乘坐车驾来到张禹的府中，让身边左右退下，亲自向张禹询问上天之变，并把官吏百姓所说关于王氏专权的书信给张禹观看。
张禹看到自己年老，子孙又都孤弱，不想再得罪王根，害怕引起他的怨恨，就对汉成帝说道：“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间，共发生日食三十多次，地震五次，有时是因为诸侯自杀，有时是因为夷狄侵犯中国，灾变这些异象太过深远难以预见，所以圣人很少谈论天命，不说鬼神的事情。至于人性和天道，从子贡开始就没有听到他们说起，何况那些浅见鄙陋的儒生呢！陛下应当修为政事，用善举来应对，与下面百姓共呼吸共命运，这才符合经义中的意思。新学小生的胡乱说道误导众人，应当不用采信，要用经术来判断确定。”
汉成帝一向喜欢敬重张禹，因此不再怀疑王氏。后来王根以及其他诸王子弟听说了张禹所说的话，全都欢喜高兴，开始亲近起张禹来。张禹看到上天不时出现变异，如果汉成帝的身体不适，就经常选择吉日净身斋戒，摆放蓍草在星宿之下，正衣冠站立占卜，得到吉卦就献给汉成帝。如果有不吉利的卦象，张禹就深感忧虑。
汉成帝去世后，张禹又侍奉汉哀帝，在建平二年去世，谥号为节侯。张禹有四个儿子，长子张宏继承爵位，官至太常，位列九卿。其他三个儿子都担任了校尉、散骑、诸曹。
当初，张禹在担任皇帝师傅时，把学习中遇到的疑难问题记录下来，写成《论语章句》后献给汉成帝。当时的鲁扶卿和夏侯胜、王阳、萧望之、韦玄成等人都解说《论语》，并著书立说，观点各异。张禹先前跟随王阳学习，后又跟随庸生学习，他博采众家之长，最后出仕尊贵。儒生都评论说：“想要研究《论语》，必须学习张禹的文章。”此后，学者们大多学习张禹的文章，其他各家学说逐步衰微。
《论语章句》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月30日（古历辛丑年十二月廿八）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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