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苍苍的年代

3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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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今年76岁了，养育了俩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一生引以为傲的是大儿子是村子里第一个上了大学的人，而心里最内疚的，也是老大，老大结婚的时候，没有按照乡里的风俗，风风光光滴办婚礼，仅仅是办了几桌酒席。大学毕业，对于那个年代来说，真的可谓是凤毛麟角。老大是村子里第一个走出山村的大学生，当年，村口噼里啪啦的鞭炮齐鸣，伴着满天飞舞的烟尘，彩色的炮纸纷纷落下，大儿子坐着马车向县城去了。县城距离开封只有2小时的车程，可是这短短的2个小时，却是差不多把那个时候的交通工具坐了个遍。从早上出发，待看见开封城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办完手续后，站在校园里看见墙外公园里浑厚的铁塔时，夕阳的余晖正穿过尖尖的塔顶。娘和父亲商量着明天要不去公园里转转。父亲特地穿了一件灰色的中山服，宽大的脚板上套着一双人造革皮鞋，父亲就在校园里转了一圈，从一个门里出去，看见公园门口的售票处，入口处已经用一块木头牌子堵了，上面写着“下班”，出口不断有人走出来，门口的台阶上，有两个戴了红袖章的人，正在嗑瓜子，一张皱巴巴的晚报上堆了好多瓜子皮。父亲上前问，公园要票吗？其中一个瘦脸的人扭头看了看他，“啪”滴向台阶上吐了一个瓜子皮 ，慢条斯理滴说那有不要门票的。粗糙的嗓音就像过去皇城根里大梁门口守门的那个衙役。

    第二天早上，父亲和母亲就步行到了黄河边，坐了早船回家，父亲没有想到，直到去世他没有再去过开封，而铁塔公园也成为他终身的遗憾。而老大在学校毕业以后，分到了距老家100公里的一个县城，好像又开始了第二个轮回，和父母见面的机会依然少得可怜，特别是成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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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娶的媳妇是临村的，还是考上大学前订的亲事，这门亲事还是女方托娘的亲弟弟保的媒，也就是老大的舅舅。老大媳妇的娘家爹和舅舅家也是邻居，以前隔着一道山墙，后来，她爹兄弟多，家里分了家，她家就搬到山岗后面了。其实，一开始娘对大儿子的这门亲事有点不情愿，娘对老大媳妇娘家有点反感，但是，老大媳妇（那个时候还没有结婚）的态度却是非常的好，嘴有特别的甜，在老大去上大学的三年半里，也是经常来家里做饭洗锅的，农忙的时候，还把她娘家爹叫过来干地里的活。她好像是家里未来的女主人似的，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是彼此之间来回走动，时间长了，也都默认这个“媳妇”了。

      而小儿子就比较淘气，学习上跟不上，让娘操心不少。在邻村上了初中就出去打工了。在市里工地干了几年泥水匠，后来一个机关大院要学徒工，他就毛遂自荐滴去了，父亲和母亲那时候在家里种了二亩西瓜，西瓜下来，来市里卖瓜，总要留几个给小儿子送去。夏天很热，父亲和母亲总是来去匆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