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问你的佛，炼狱九层可去过？

文/七矢

“你问问你的佛，炼狱九层可去过？”一道妖娆的的身影飘然而去，只留下圆通楞在原地，有些惨淡的月色尽显凄冷，几株枯木横着枝丫歪七扭八，稀疏的枯草并没有长出新芽，反倒是一模血色格外刺眼

一个形容枯槁的光头男子裸着下体，暴突的双目写满了惊恐，微翘得嘴角仿佛还带着些欢愉，已被吸尽阳气，一刀封喉。若不是周围散落的僧衣碎片，跟头上的结疤，丝毫认不出是远近闻名封云寺的第三代首徒。

圆通叹了口气，清秀的脸完全不符合他的经历，他本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乡野村夫，只因为十年前，与他青梅竹马的小可爱，在某个同样惨淡的小树林，满身大汉，拼命哭喊也没能幸免于难

随后他逃离家乡，在封云寺出家，跟负责降妖除魔的达摩堂不同，圆通拜在证道堂门下，日夜秉烛诵经，打坐修行以求超脱

一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一个女魔头，靠采食佛性不坚的僧侣阳气提升修为，短短一年功力大进，寺里人人自危，佛心不定者绝不外出

于是乎降妖除魔一瞬间成了证道堂的事，随意修习了几手花拳绣腿的武艺，便被推出山门降妖除魔，陪同的便是刚刚惨死的大师兄

圆通微皱着眉，刚才他软绵绵的一掌打在那魔头后心，自己胸口却被击了一指，女魔头并没有杀他，只让他问他的佛

他虽夜夜诵经，可他是不信佛的，诵经打坐只是一种寄托，让自己的心不再冷，不再疼

可今夜他突然又信了，佛完成了他的三个心愿，十年以来夜夜诉求的三个心愿

他求再看一眼小可爱

他求再触一次小可爱

他求再听她讲一句话

人心总是不满足，现在他只想跟小可爱双宿双栖。

不不不，他不能，佛满足了他的心愿，他是要还愿的，用今后十年诵经去还愿

草草埋了大师兄的尸骨，一路飞奔回寺，向韵达主持汇报了大师兄的死因，便潜心诵经 不闻世事，以求还愿

江湖动荡仍在继续，不知哪里冒出的传言，只要那魔头吸光一千名僧侣的阳气，是能成佛的

不出三年她已经吸尽了九百九十九名僧侣，之后仿佛变了性子，不在吸人阳气，只是伤人，只是胸前一指

每次伤人之后，总是一句“你问问你的佛，炼狱九层可去过？”

又是三年，她愈发猖獗，不只是僧侣，只要是男人，都是一样的待遇，胸前一指将人击倒在地，留下一句同样的问题，飘然而去。

一次她打伤了一个文弱书生，他妻子发疯起的咆哮，“你总说炼狱九层，那你去过么？不，你就只该生活在炼狱”

那魔头愕然而立，呆了半晌“自然是去过的，我以为我现在爬到了人间，可没成想终究只是爬到了八层”

自那之后，她装若癫狂，见人就伤

有精明者，见她伤人，便指着自己胸口大喊，你别打我，我回去问我的佛

她飒然一笑，也不伤人，只是说“你就算了，你没有佛”

仿佛是个故事，她一下子从江湖祸源，变成了一个笑话，又或许是个明星

走在路上，听见此起彼伏的大喊“我去问佛，你别打我”便知道她来了

终于，圆通十年还愿，今朝期满，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可还是顺利的出了寺

他只想马上见到她，他心中的可人儿，口中的小可爱

终于，还是在一个稀疏的小树林，地上的枯叶正在孕育着新芽，两人相遇，同样阴冷的夜，可圆通的心却火热。

“你可曾去过炼狱九层？”圆通率先打破沉默

“自然是去过的，那里特别冷，比世人的心更冷”

“我问了，她说去过，可她现在还不是佛，”圆通稚嫩一笑，仿佛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模样

“那又怎样，小和尚，你可愿助我成佛？”她仿佛也年轻了几岁，阴沉的脸上竟微微泛红

我是新人，求别喷

“你可能成不了佛了”圆通情绪有些低迷“我出寺的时候跟方丈有些争执，跟戒律堂的人动起手来”

“那又怎样？”

圆通瞬间出戏，摸摸口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火苗在指尖跳动，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是她的模样“你知道么，我曾去过后世，在那里，打到你肾亏，只是一个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