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II风雨岁月（56）： 秘密行动

炉子里火发着微弱的火焰，茶壶里的水也不多了，李宝才起身往炉子里加了点煤，然后将茶壶里添满了水。那一夜，母子俩围着火炉子，静静地听李宝春讲述自己遭遇。

窑洞外，一轮明月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一样，地上像是落了一层白霜。李宝春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母亲身边。李宝才给妹妹续上茶，她连喝了几口，放下杯子，继续说：“李栓儿夫妇真是好人，被他们搭救后，我就把他俩认做父母。”

王梅儿说：“要不是他们搭救，我也见不到你了。”说完，又哭了起来。

李宝春接着说：“后来，养父李栓儿在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了两个人，让他带路到山后去，从两个人的对话中隐隐约约听出他们是什么地下组织，专门对付土匪、地主恶霸的。李栓儿恨透了土匪、地主恶霸，他给那两个人详细讲了方圆左右的土匪势力以及地主恶霸。后来，他经常带着我去山上砍柴，给那些神神秘秘的人做向导。到后来，我们俩都加入了那个秘密组织，跟着他们到处打游击战。”

李宝才问道：“你怎么跑到李家窑来了？”

“我一直想着回家里看看，正好我们的队伍转战到了咱山西一带。”

“你们可要小心，这一带的恶霸势力挺凶猛的。”

“我们今晚就要离开这里，不敢久留，一旦泄露了消息，把全家人都连累了。”

王梅儿哭着说：“宝春，你可要小心啊！”

“妈，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李宝春看看院子里的月光，月影已经到了院子正中，她对母亲说：“妈，我不能再待了，要不会出大事的。”

王梅儿依依不舍地抱着女儿，刚一见面又要分开，真是难以割舍。但是，一想李宝春特殊的身份，也不敢久留。李宝春喊上那个伙伴，就悄悄地离开了。

李宝春走后，王梅儿问李宝才：“宝才，宝春到底加入了什么组织，怎么这么神秘？”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个好事，对付土匪、地主恶霸也是我的心愿。”

“唉！咱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些恶霸的欺压啊！”

“这个不好说，至少现在还看不到希望。不早了，我们也早点睡吧！”

李宝才回到自己的房子里，翻来覆去想着李宝春的诉说，她参加了一个秘密组织，妻子王兰香和李宝虎跟着同乡去了内蒙，李宝龙进了南山，不知道下落，应该也到了内蒙。

师父还指望着他回去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也离不开身啊！再说了，受到保长的打击后，家里真是一贫如洗，还得靠他当长工养家糊口呢。他望着漆黑的窑洞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宝春和同伴离开后，走在如同白昼的月夜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万一被别人盯上了，可就麻烦了。尽管好几年在外漂泊，但家乡的一切对李宝春来说，还是那么熟悉，她想留下来陪着母亲安度晚年，但是自己特殊的身份，让她不得不离开。

其实，她来李家窑并不是专门看望家人的，而是带着一个重要的任务,除掉李家窑的恶霸王保长。李宝春从小就知道王保长，村里的土地一大半都归他所有，光雇佣的长工就达上百人。王保长生性残暴，把长工就当奴隶一样使唤，稍有不顺心就严刑拷打，曾经用皮鞭活活地将村民李玉堂打死了，村民们敢怒不敢言，只好任其摆布。

为了不走漏风声，李宝春和同伴钻进一个壕沟里，等着月亮再往西落一会动身。就在他俩躲在壕沟里抽烟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卷起地上的黄土，刹那间，变得天昏地暗，李宝春暗暗高兴，真是除掉恶霸，老天相助。

李宝春静静地观察着天色，风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望了望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就从壕沟里出来，顺着田地里的一条小路一直往东走。他们绕到王保长家的窑洞后面，院墙很高，李宝春让同伴给她搭上架子，正准备翻墙进去，一条恶狗扑了过来，好在她口袋里有准备好的毒馒头，扔了一块过去，狗吃完后就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

李宝春翻进后院，甩过去一根绳子，同伴拉着绳子也翻过墙头。两个人仔细观察着地形，这是一个天井式四合院窑洞，坑的四壁都有窑洞，东边是一座飞檐翘壁门楼，门楼后边立一块照壁，李宝春判断，按照李家窑人的习惯，掌柜的一般要住在正对着照壁的上房窑里。

他俩悄悄地沿着台阶走下来，到了门楼前面，大门紧闭，李宝春推了一下没有推开，两个人又返回去，跳到上房窑的顶上，把绳子锚固在屋顶，顺着绳子往下溜到院子里。

李宝春走在前，同伴跟在后面警惕地查看周围的动静。李宝春推了一下上房窑的门，感觉里面上了销子。又轻轻地推了一下窗户，窗户开了一个缝，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时，就推开窗户，爬进了窑洞，同伴依然留在外面接应。

李宝春进了窑洞，听到有人在打鼾，就顺着鼾声蹑手蹑脚地走到炕头，炕上睡着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王保长，对准打鼾的那个人的头，用一个铁榔头重重地敲了下去，那人哎呀喊了一声，就没气了。还没等旁边睡的人反应过来，李宝春将那个人死死地按住炕上，将一块破布塞进嘴里，双手用绳子捆起来。

李宝春划了一根火柴，看了一眼被榔头敲死的那个人，就是王保长。捆起来的是个女的，吓得浑身哆嗦，也不敢吭声。

李宝春轻声问道：“家里的细软在哪里？老实交代。”

女的只是摇头，李宝春举起手中的铁榔头正要敲打时，女的吓得指着炕角的一个箱子。

李宝春打开箱子，把箱子里的金银财宝以及贵重物品全部装进一个袋子里，然后将女的又是一榔头敲死后，从窑洞门里出来。

李宝春对同伴说，此地不能久留，赶在天亮之前，必须离开李家窑，两个人拉着绳子爬到窑洞顶上，顺着东边的一条便道向北走去。

走在路上，李宝春心里想：“干掉了王保长，就是给李家窑的地主恶霸们敲响警钟”。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轻松了好多，她家祖祖辈辈都受地主老财的剥削，今天终于除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