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了的，是爱情

受戒

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有人说，汪曾祺的书里，充满了烟火气息，和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贪恋。

无论是《人间草木》，还是《人间之味》，抑或是《人间小暖》，无一不透露着《人间有趣》。

他们说，人间不值得。

但是当这人间有了那么多美味，那么多风景，那么多有趣好玩的故事，有了你之后，这人间又怎会不值得，让我如何不贪恋？

我本来是不想当和尚，遇到她，当和尚，也挺好

明子的家乡不像别的地方，出各种特产。他们那里，出和尚。于是，迫于生计，小明子便被选拔去当和尚。而且，他的舅舅也是干这一行，于是，轻车熟路，他就进了寺庙，法号明海。

他当时的想法，很单纯。当和尚，可以吃饱饭就好。这一点，有点像明太祖朱元璋，不得已当了和尚。

小和尚

去寺庙的路上，要经过县城，看到街摊的各种小吃。无论是肉铺里挂着的成边的猪，还是驴子刚磨出来的香油酥香，抑或是卖各种布匹丝绒，糖人小吃，简直热闹。小孩子，总是喜欢热闹，不知进了寺庙，是否会清冷孤单？

在渡口的河边，明子遇上了那个女孩——小英子。她和明子年龄相仿，剥着莲蓬吃。像极了唐诗里的采莲女，朦朦胧胧的青涩美。

明子是个木讷的男孩，像极了所有电影中的出场，还是小英子先开了口，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就这样，他们俩算是认识了。

小英子

小英子把吃剩的半个莲蓬扔给他，他一颗一颗吃着，心想，这个女孩真好。

当和尚的日子，是清闲无聊的。每日挑水做粗活，还有就是要学念经。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心在哪里，自然是在别处。

师傅

寺庙里，是一群很有意思的和尚。仁山的精明，仁海的爱干净，仁渡的风流，正经的偷鸡人。但是明子还是喜欢往小英子家里跑。

小英子的家，桑树结满桑葚，菜园瓜豆蔬菜，牛屋猪圈，鸡窠鸭棚，实在算得上小康之家。屋檐下，栀子花开得清香扑鼻。

菜畦

小英子有个姐姐，已经许了人家。为了赶制嫁妆，需要绣一些花花草草。她嫌娘做的样式太老，这时妹妹给她推荐了明子。

明子在寺庙的时候，喜欢描摹图册，一来二去，画的有模有样。在小英子的指导下，画啥像啥，花花草草，简直像活的一样。越发得到小英子的喜爱。当然，也不是让明子白画，小英子总会为他做点好吃的，比如几个鸡蛋，一碗芋头，几个藕团子。

其实，明子心里知道，不管有没有吃的，都喜欢往那里跑。

遇到你，心乱了，还当什么和尚。

农忙的时候，小英子总喊明子来帮忙，当然，明子也乐意得很。插秧薅草，割稻打场。小英子唱着山歌“栀子花开哎六瓣头哎，姐家门前一道桥哎......”。

听到歌声，明子便心急火燎的赶过去，他也不知道，为啥这般急促。

最喜欢的独处时光，便是和小英子一起在水车上压水。俩人就伏在水车上，不紧不慢地踩着车轱辘，她看他，他看她，不觉夕阳西下，脸上的笑容，映红了晚霞。

独处

明子的嗓音极好，打场喊号，声音嘹亮，九转十三弯。小英子就像明子的迷妹一样，总是非常骄傲地堆旁人讲，"十三省属第一“。

晚上，他俩一起看场。女孩子天生怕黑，但不知怎的，有明子在就仿佛安静好多。他们俩坐在石碾上，听青蛙打鼓，听寒蛇唱歌，纺纱婆熙熙沙沙，萤火虫漫天飞舞。夜好美，但美的真的只是夜么？

流萤

小英子最喜欢的是，拔荸荠(一种好吃的)。赤着脚，在湿浸滑溜的泥里踩着，哎，一个硬疙瘩。伸手下去，就是一个红紫红紫的荸荠。她喜欢拉着明子一起去，毕竟都是吃货。

她还喜欢用自己的光脚故意踩明子的脚，踩得明子脚丫都是泥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田埂上，留下小英子的一串深深浅浅的小脚丫。五个小小的脚趾头，细细的脚跟，明子的心里，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一串脚印，胜过佛经法号，小和尚的心乱了，乱了。

欢喜

快到明子受戒的时候，小英子回去瞅他。寺庙里，大堂上，想跟他打个招呼又不好打。想了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喊了一句，我走了，明子微微点头。

受戒后，明子回家，小英子过来接他。划过芦苇荡，四周静悄悄的。

探问

小英子问明子，"你以后会当沙弥么"？

"不一定呐"。

“你会当方丈么？”

“还早呢“。

“你不要当方丈！”

“好，听你的，不当。"

"你也不要当沙弥！"

"好，不当。”

有你

小英子忽然把桨放下，趴在明子的耳旁，小声的说：

“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

明子的眼睛鼓得大大的。

“你说话呀！”

“嗯”。

“什么叫嗯呀，要不要，要不要？”

明子大声的说，“要！”

“你喊什么！”

明子小小声说：“要——"。

芦花刚吐出新穗，水鸟扑棱棱地飞走了，像刚刚经历过一个美好的梦。

-作者-

渡小小，用感性的文字温暖每一个孤独的灵魂，首发公众号：红尘小渡。

(90天无戒写作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