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落03

天色已暗，家里的光线也暗了下来。点亮了煤油灯，屋子没有变得很亮堂，幽幽的灯光让芸豆的心慌了起来。

咚咚——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芸豆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瞧，心里不免有点失落。夜色中虽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这身影绝不是大孃，而是陈老板。拉开门闩打开门，陈老板抱着珍珍走了进来。芸豆接过睡熟的珍珍，走进里屋。

陈老板跟了进来，放下背包，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问：“你大孃呢？”里屋没有点灯，房门口的地面上投射进一点堂屋的光。芸豆把珍珍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很快出了里屋。出房门时她回答道：“大孃说今天会晚点回来。”

芸豆进了厨房，端出给大孃准备的晚饭。陈老板的乡下父亲去世，他带着珍珍回去奔丧，并未说什么时候回来，芸豆只准备了大孃和自己的晚饭。陈老板坐在桌边，拿起筷子，说：“你也来吃吧！”芸豆回答说她已吃过晚饭了，她哪里敢跟陈老板单独坐在桌上吃饭？

“芸豆，今年十三了吧？”陈老板问，眼睛不时瞄一眼芸豆。芸豆点点头。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陈老板笑着吟了一句诗。见芸豆不说话，陈老板接着说：“芸豆，长得越来越像你大孃了，不，比你大孃还漂亮！”

陈老板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芸豆转身进了厨房，准备为大孃重新做点吃的。

厨房里点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芸豆在昏暗的光线里，从篮子里取出一把小青菜和一个西红柿，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切好。再把两个鸡蛋打在碗里，拿出一把面条，芸豆打算给大孃做一份西红柿面条。准备就绪，芸豆端起装着鸡蛋的碗，用筷子不紧不慢地搅拌起来。

陈老板端着碗筷进来了，芸豆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伸手去接。陈老板一边说我来我来，一边把碗放在芸豆手中，顺便摸了一下她的手。芸豆一激灵，差点把碗摔在地上。但她屏住了呼吸，强作镇定，接过碗把碗放在水池中，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起来。

陈老板慢慢踱到她身后，贴着她的后背，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说：“芸豆真漂亮啊！”芸豆只觉汗毛竖起，脑袋里闪过一道白光，不由失声叫起来：“你，你干什么！”声音颤抖，身子往旁边闪，想要摆脱陈老板。

“芸豆，叫什么！”厨房门口传来了大孃的声音，不大但严厉。陈老板放开芸豆，后退几步，冲着茴香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退出厨房。大孃走到芸豆跟前，芸豆的眼睛里噙满泪水，身子还在抖着。

“你洗洗去睡觉吧。”大孃淡淡地说，“把门闩紧。”

芸豆饿着肚子上了床，想着如果大孃不及时回来，那个陈老板不知会怎样对她，又是一阵发抖。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低声抽泣，嘴里断断续续念着：“爸爸，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夜深人静时，芸豆被争吵声惊醒。大孃的房间里传出激烈的谩骂声和珍珍的哭喊声。过了会儿，房门被打开，声音清楚起来。

“你要是敢对她动手，我杀了你！”大孃歇斯底里喊道。

“路茴香，你他妈是什么东西！撒泡尿把自己照照，不就是一只鸡？如果没有我陈某人，你会有今天？”陈老板凶狠的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打开门的哗啦声响起，接着是咚咚的脚步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