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
愿你一直用力狂奔，保持善良，保持天真，保持赤诚。
2017年10月18日 星期三 多云
恋曼曼体
01
此刻我在候机厅候机。虽已是十月的深秋，台风刚过的空气里依然有着夏日未尽的闷热，周围人声嘈杂，显示屏的红色电子时钟一秒一秒有节奏地跳动，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
起早坐地铁赶到机场，脑子依旧处于睡梦状态，我靠着椅背，昏昏欲睡。
今天是我生日，我选择往陌生的城市，一个人旅行，想去这个城市已很久，种种原因未能成行。
生日这天，应该是可以任性的吧。随心所欲，没有目的出行，是我预谋多日的浮生几日闲，在工作排得满当当的这个时间翘班，实属奢侈。
算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25岁以前，生日之前一个礼拜就会谋划着怎么过，怎么玩，给自己买什么礼物，要请哪些人吃饭……张扬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一天是我生日，需要一个热闹的氛围，名正言顺地去狂欢。
可过了某个节点，心态仿佛像水龙头一般，一拧一放间，有节奏地将奔涌的欢腾水流，戛然而止地做了阻断。
生日变成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一个普通日子，和365天里的任意一天，毫无二致，不想再庆祝，甚至不想再刻意记得。
也许是因为过了25岁后，时间会跑得飞快，觉得一眨眼，30岁就要来了。30岁啊，三十而立啊，仿佛人生已成定局，禁不住要生出无限唏嘘来，从A到D，给逝去的岁月打分，发现一无所成后难免黯然伤神。
所以很多人说，25岁之前，是成长。25岁之后，是衰老。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不置可否，也许是对的吧，人总要服老，小姑娘一茬又一茬地冒出来，新鲜着热气腾腾。若是老姑娘非死乞白赖地强调自己青春貌美，那不是自欺欺人么。
作为超过25岁的老姑娘，虽然可以安慰自己说我有气场，我有气质，我有内涵美，但还是免不了肤浅地害怕变老，害怕皱纹，害怕走在路上被小朋友称之为阿姨。
所以，请原谅我忽略掉生日这天年龄的增长，依然想全力以赴地去做老姑娘里尽可能美的那一个吧。
好姑娘就应该爱美，至死方休。
02
一个月以前的今天，是默默喜欢了很久的一个作者的生日，我跟他说：嗨，知道么，我挺喜欢你的。
那时，我和他还没说过几句话，并不熟悉。他回答我：谢谢，我今天结婚了。
嗯，知道了。只是告诉你一下挺喜欢你的，没有别的意思。祝福你啊。
后来熟悉了，他跟我讲说：你这个人啊，太清醒理智了，挺厉害的。
我知道他在挖苦我，带着嘲讽和无奈的意味。
在十几岁的时候，若是喜欢一个人，断不会像今天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再云淡风轻地说过去。那时，想要什么东西什么人，总是会拼了命地去抓去拿，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也会忍不住地想要去靠近，去争取。
而今天，渐渐懂得了，世界这般大，想要的那么多，哪能什么都如自己心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命的残缺和错失总是常态，存在过，诉说过，温暖过，也是拥有的另一种方式。
《悟空传》里我最喜欢这句话：也许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以为这天地都是为他一个人而存在的，当他发现自己错的时候，他便开始长大。
不再执念，学会放弃，甘心观望，是在不断磨砺中，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也是成长让我明白的极具可操作性的幸福方法。
03
最幸运的是，生命里有一些人一直存在，总会记得你的生日。提前好几天不做声地准备好生日礼物，掐着时间跟你说：妞啊，生日快乐。
从懵懂年少就陪伴在身边的他们，只要一句话，便能把你拉回到最初认识时的光阴里。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周围依稀有朗朗的读书声，晚自习下课后操场上勾肩搭背的几个身影，深夜长谈的那个偷偷喜欢着的人……
很多时候怀念过去，并不是过去过得有多好，只是因为过去的世界太小，容易存有期盼，存有想象，存有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以为未来会金光闪闪，终有一天，能像个英雄一样活着。
回头望去，会觉得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甚至有些可笑，却干净纯粹到让人动容。
可惜的是多年之后，我依然平凡，生活不如想象，却也有简单的温暖，而英雄是什么，早已模糊了概念。
收到了些生日礼物，有的来自相伴许久的好友，有的来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它们带着贴心的温度，跨过山和水，跨过时间和距离，来到我身边，让我知道不管世事怎样荒凉，总有人懂得，总能被珍惜。
凝绿寄了本《月童度河》给我，从安妮宝贝到庆山，年少我们共同喜欢的这个女子，她的每一本新书，都是凝绿买来送给我。打开书的封面，掉落出她写给我的信，开头便是：十五年了，一如既往的丑字，一如既往的你我。
眼眶突然就泛酸，时光堆积着堆积着，我们就这么一起长成今天的样子了。
庆山的文字映入了眼帘：如果我们有约，就会遇见。有人窥见光，微微照亮脸庞。
风儿寄了套《古龙全集》来，当把我书哼哧哼哧扛上楼，打开的时候，有几分钟是呆滞的感动状态，我们仅仅在文字里相逢，竟能如此惺惺相惜。他说：我才不要让你过生日自己买书这么凄凉。
六六寄了耳环来，素雅的盒子里，附着一张小卡片：与君初相识，却似故人来。她说：你快拍照给我看……戴上拍……真好看……
曼曼和我定下生死契约，看到她说出这四个字，觉得格外肃穆，却又异常厚重。生死契约，有人敢说，有人敢陪，一说，就像一辈子。
从新疆跋涉几千里到达的食物，奶片、葡萄干、牛肉，仿佛还带着粗粝的风沙，在耳边呼呼作响。
几个徽章、几封信件、一件大衣、一条长裙、一根项链、还有读书时被无意保存下来的照片，集印成册，送达到了我的手边，这些熟悉的感觉，皆出自故人之手。
让我感动的不是礼物，而是这些礼物背后，他们在说：别怕时光，有我一起陪你变老。
冷清懒惰如我，就这样一路走，一路丢，一路遗忘，一路遇见。却还能被人记住，愿意陪伴，何其幸运。
那些包容且温暖我的人，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无论时间长短，距离几何。
04
不管怎样，今天是个好日子，再有一个小时，十九大将在京如期召开。如果能像迎接十九大一样迎接生日，像中国经济发展一样年青蓬勃、蒸蒸日上，应该就不会这么容易暗自感伤了。
热爱祖国，即便吐槽它的各种不足，但仍然希望它越来越好。
喜欢自己，即便嫌弃她的各种缺点，同样地希望她越来越好。
那流走的岁月，这刀一样的时光，它催我老去，也给我力量。
用青涩、张扬、不知天高地厚换来沉稳、内敛、分清轻重缓急，这样的交换，很公平，很合理，很理想。
唯一不变的是，用力继续狂奔，保持善良，保持天真，保持赤诚。
飞机缓缓升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