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眼

按：看到邢锡安的《小学教师到底读不读书》一文，对此也聊表谈谈自己的看法。

一、

身边人对我硕士毕业后毅然决然从事初等教育工作感到很诧异，尤其是爸爸（妈妈最能理解我）。而那些三姑六婆们，我似乎也多情地嗅到了他们表面恭喜背后的那股不解和不屑。

个中原因想必无需我赘言。在他们那个年代，普通话最不准可能就是小学语文老师，美术老师可以不会画画，音乐老师不一定会弹琴，体育老师可以教科学……当我在毕业求职之际无视各种中学或大学招聘时，爸爸很是生气，他觉得小学什么人不会教，而他本科学语文硕士读美教的小女，为何在应聘时偏偏一门心思只报考小学美术学科且还没有资格去应聘英语学科呢？（虽然入职第一个学期还真随他愿了）

他的理解跟得上CCTV10的《今日关注》，却没跟上中国教育看似换汤不换药的的瞬息万变，和他那不再依偎在旁温顺似羊的女儿。

但凡你们经历过一次市统一教育局招聘那漫长的考试周期和压力，你都不会那么轻松自如地脱口而出：当小学老师，太简单了。

但凡你们经历过一次一天连续六节课一周21节的上课节奏，你都不会泰然自若地说：小学老师，太轻松了。

但凡你们经历过一次公开课前的试课磨课开课阶段，你都会想，这工作，谁爱干谁干吧。

我曾在知乎相关问题下评论：谁说轻松，我跟谁急。

只是，当你看到孩子那纯真的眼神、较真的言语思维和让你各种哭笑不得的言行举止，你会想，这一切都值了。

一直觉得，满腹诗书才华满腔革命斗志的人最该来从事初等教育的工作。与Ian聊天，他说好多哲学家都是初等教育出身，因为学术都是很天真的；而且初等教育最容易看出概念的本来结构，但这和老师关系不大，小孩自己是最好的老师。

对此，我再同意不过。我企盼自己能去聆听和感受他们那不为人知的本体世界。他们，是我的眼。

二、

再论初始的教师的读书问题。

近两个学期下来，我发现在工作期间读书的同事真的很少（自然如此，学校又不是图书馆，各人回家，我便不甚了解，但从他们的性格喜好可管窥一二）。与其说不读，是否说没时间读更为恰当呢？不管是主科（语数）老师、第二主科（英科）老师还是副科（音体美）老师，大家很少在下班之前做自己的事情。基本每个人处于那种不同程度的马不停蹄的状态，如果这节正好没课也没什么事，那么40来分钟时间刷刷网页一晃就过了。读书，个人认为，它需要一个完整的时间段去让自己的大脑放松、让思维在毫无压力的状态下漫步。间断性的一两节课空闲往往无法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地去品味文字和思考。去年教英语就是如此，一个学期我从未在上班时间捧着纸质书，kindle往往冒出头来吐个泡又搁浅在办公桌上了。因为，你更多在思考该如何整理好今天的上课内容、批改作业以及准备次日的新课。（此乃个人不在快节奏的上班时间读书的原因）

当然，读书并非素质的标签。读书自然也并不局限于纸质，上网看些文章也算读书的一个途径。不过，身边同事看纯文字的东西着实少，他们大多利用那可怜的空闲时间浏览qq空间或刷刷各类新闻。导致他们经常瞄到我的网页都会惊呼，“你都看些什么东西，这么高大上”。

读书，其实只是个人喜好问题，没必要上纲上线。每周的教师大会就是我例行看书的最佳时机，其实我想说，身在小学，但我们又不是小学生（虽然，抛开个人存在感不说，普通的教学确实只需要普通的教育技能）。说开来，又想谈谈关于区里给我们新教师培训请的那些讲座老师，不是五毛就是满口课程规条、不是心灵鸡汤的温情派就是毫无新教育理念的庸庸之辈，偶尔能碰上一两个好的，但少之又少。我们把学生们当小孩看，领导们把老师们当小孩看，就是这样。

小学，它应该是个充满活力的地方，没有新鲜的活水焉能勃勃生机？我喜欢将自认为有意思有价值的东西呈现给他们，然后让他们在这样的情境中畅所欲言，或喜或恶或捧或驳，总是最真。

教师，若不能潜移默化、言传身教地影响身边哪怕一个孩子，惶论泱泱大国的教育之革。你的扼腕叹息只能是一副虚伪的嘴脸。

故，常以19世纪末20世纪初神学家雷茵霍尔德·尼布尔（Reinhold Niebuhr）的那句祷文自勉：

God grant me the serenity to accept the things I cannot change, the courage to change the things I can, and the wisdom to know the differ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