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集•作业本

作业|蝉的意象

2024-08-13  本文已影响0人  发呆的树叶

【唐】虞世南(蝉)
垂緌(ruí)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jiè)秋风。

【唐】骆宾王(在狱咏蝉)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说起关于蝉的诗句,这两首一定不会被漏掉,无他,太经典了。这两首诗都是唐代托咏蝉以寄意的名作,由于作者地位、遭际、气质的不同,虽同样工于比兴寄托,却呈现出殊异的面貌,构成富有个性特征的艺术形象。

清施补华《岘佣说诗》云:“三百篇比兴为多,唐人犹得此意。同一咏蝉,虞世南‘居高声自远,端不藉秋风’,是清华人语;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是患难人语;比兴不同如此。”

我们先来看下两首诗的创作背景:

虞世南,字伯施,初唐的重臣,也是著名书法家。早在隋朝杨广在江南时,就与兄长虞世基一起投奔,被赏识重用,当时杨广表面上还是个正人君子。虞世南勤奋好学,从不趋言附势,而他的兄长却贪财好利,后来家人被兄长连累全部被宇文化及所杀,只剩虞世南一人。到唐太宗时期,虞世南受到重用,任弘文馆学士,成为重臣,但是他从不傲慢,踏实勤奋,得到李世民的严重欣赏。据说有一天,太宗起了雅兴,邀请弘文馆学士们共赏海池景色。景色如画,李世民开口:“要国富民强,君主必须有自知之明,臣子必须舍死力谏,决不能做杨广、虞世基那样的亡国君臣。”众人急忙附和,只有虞世南默默不语。当着虞世南的面说这话,李世民也感觉不妥,立即解释:“世南是世南,世基是世基,不可同日而语啊。说起来,杨广还是我表哥呢,很正常嘛。”这下,虞世南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见气氛有点尴尬,李世民笑了笑:“众位爱卿最近有什么新作吗?说出来供大家欣赏。”说这话时,李世民的眼神一直盯着虞世南。

虞世南起身,向太宗施礼:“今年秋天,臣做了一首《蝉》,在此献丑。”

太宗看后大声称赞,“好!好!爱卿洁身自好,自然名声远播,乃我朝之大幸矣!”

骆宾王,字观光,唐初诗人,与王勃、杨炯、卢照邻合称“初唐四杰”。高宗永徽中为道王李元庆府属,历武功、长安主簿,仪凤三年,入为侍御史,因事下狱,次年遇赦,调露二年除临海丞,不得志,辞官。有集。骆宾王于武则天光宅元年,为起兵扬州反武则天的徐敬业作《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敬业败,亡命不知所之,或云被杀,或云为僧。而骆宾王的《在狱咏蝉》这首诗作于唐高宗仪凤三年,当年正屈居下僚十多年而刚升为侍御史的骆宾王因上疏论事触忤武后,遭诬,以贪赃罪名下狱。此诗是骆宾王身陷囹圄之作,和虞世南正受重用的现状截然相反,心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再来看诗句:

“垂緌饮清露”,“緌”是古人结在颔下的帽带下垂部分,蝉的头部有伸出的触须,形状好像下垂的冠缨,故说“垂緌”。古人认为蝉生性高洁,栖高饮露,故说“饮清露”。这一句表面上是写蝉的形状与食性,实际上处处含比兴象征。“垂緌”暗示显宦身份(古代常以“冠缨”指代贵宦)。这显贵的身份地位在一般人心目中,是和“清”有矛盾甚至不相容的,但在作者笔下,却把它们统一在“垂緌饮清露”的形象中了。这“贵”与“清”的统一,正是为三四两句的“清”无须藉“贵”作反铺垫,笔意颇为巧妙。次句“流响出疏桐”写蝉声之远传。梧桐是高树,着一“疏”字,更见其枝干的高挺清拔,且与末句“秋风”相应。“流响”状蝉声的长鸣不已,悦耳动听,着一“出”字,把蝉声传送的意态形象化了,仿佛使人感受到蝉声的响度与力度。这一句虽只写声,但读者从中却可想见人格化了的蝉那种清华隽朗的高标逸韵。而“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这是全篇比兴寄托的点睛之笔。蝉声远传,一般人往往以为是藉助于秋风的传送,诗人却别有会心,强调这是由于“居高”而自能致远。这种独特的感受蕴含一个真理:立身品格高洁的人,并不需要某种外在的凭藉(例如权势地位、有力者的帮助),自能声名远播,这里所突出强调的是人格的美,人格的力量。两句中的“自”字、“非”字,一正一反,相互呼应,表达出对人的内在品格的热情赞美和高度自信,表现出一种雍容不迫的风度气韵。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秋天蝉儿在哀婉地鸣叫,作为囚徒的我,不由得生出了阵阵悲伤。)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我虽不到四十岁已是满头白发,哪还经得起那如妇人黑发般的蝉儿哀鸣的侵袭。)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秋露浓重,蝉儿纵使展开双翼也难以高飞,寒风瑟瑟,轻易地把它的鸣唱淹没。)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虽然蝉儿居高食洁,又有谁能相信我的清白,代我表述内心的沉冤?)

在狱咏蝉余禁所禁垣西,是法厅事也,有古槐数株焉。虽生意可知,同殷仲文之古树⑴;而听讼斯在,即周召伯之甘棠⑵,每至夕照低阴,秋蝉疏引,发声幽息,有切尝闻,岂人心异于曩时⑶,将虫响悲于前听⑷?嗟乎,声以动容,德以象贤。故洁其身也,禀君子达人之高行;蜕其皮也,有仙都羽化之灵姿。候时而来,顺阴阳之数; 应节为变,审藏用之机。有目斯开,不以道昏而昧其视;有翼自薄,不以俗厚而易其真。吟乔树之微风,韵姿天纵; 饮高秋之坠露,清畏人知。仆失路艰虞,遭时徽纆⑸。不哀伤而自怨,未摇落而先衰。闻蟪蛄之流声,悟平反之已奏;见螳螂之抱影,怯危机之未安。感而缀诗⑹,贻诸知己。庶情沿物应,哀弱羽之飘零; 道寄人知,悯余声之寂寞。非谓文墨,取代幽忧云尔。

这首诗前有一段序,而一些唐诗选本往往只录诗,对序则弃而不录。其实这段序文与诗是一有机整体,诗中比兴寓意,亦即自然之物与人格化身的契合,是以序文的铺叙直言为前提的。诗人在这段序文中叙说了自己作诗的缘起,叙说了蝉的形态、习性及美德,抒发了自己“失路艰虞,遭时徽纆”的哀怨之情。诗人首先从禁所的古槐写起,运用晋代殷仲文仕途失意及西周时召公明察狱讼的典故,表达了自己身陷囹圄的痛苦和乞盼有司明察的心愿。然后,写闻蝉鸣生悲感,“岂人心异于曩时,将虫响悲乎前听”,以反问的语句把蝉与己、心与物联系在一起。以拟人的笔法铺叙蝉的美德、从蝉的形态习性写起,写蝉适应季节的变化,随季节、气候的变化而出现;写蝉翼甚薄,蝉目常开,“不以道昏而昧其视,不以俗厚而易其真”。诗人谓之具有“君子达人之高行”。因为蝉有这样的美德,所以诗人才引蝉自喻,以蝉为自己的人格化身。刘勰《文心雕龙·物色》云:“情以物迁,辞以情发。一叶且或迎意,虫声有足引心。”骆宾王以蝉喻己,顾影自怜,正是感物联类,情以物迁。诗人的体验说明了感物生情的道理,人的审美心理结构与自然之物的某种同构对应。诗人咏蝉之妙,不仅在于符合同构对应的原理,而且还在于蝉意象所包涵的丰富的文化内蕴。

诗人在写这首诗时,由于感情充沛,功力深至,故虽在将近结束之时,还是力有余劲。第七句再接再厉,仍用比体。秋蝉高居树上,餐风饮露,没有人相信它不食人间烟火。这句诗人喻高洁的品性,不为时人所了解,相反地还被诬陷入狱,“无人信高洁”之语,也是对坐赃的辩白。然而正如战国时楚屈原《离骚》中所说:“世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来替诗人雪冤。“卿须怜我我怜卿”,意谓:只有蝉能为我而高唱,也只有我能为蝉而长吟。末句用问句的方式,蝉与诗人又浑然一体了。

文章评论及相关知识均取自网上,个人实在水平有限,只好出此下策,自己也跟着再学习一遍。总体来说诗人都不单单是写蝉,而是在写自己,或者借写蝉来抒发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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