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一起疯一起玩的伙伴,你曾经以为整个世界就是他们
大概是从十三岁起我开始体会到离别的感觉。小学六年级我们住校,每个月带二十斤米交给学校,中午和晚上在食堂吃饭,小孩子个头不高饭量不小,食堂的大锅饭不够吃,后来改成每月要带二十四斤米了。我们的习惯是晚饭后去学校后山湖畔高声念书,当然这是幌子,实际的情况是大家比赛着谁捉的小虫子多。时日久了,捉虫子已然无法满足正在发育的小心灵,于是悄悄对着身边的女孩耳语几句,回了教室。晚上的教室空无一人,我进去点燃蜡烛,不一会女孩进来了。教室没有虫子捉,我们玩起了一种奇怪的游戏,我们比赛俩俩对视看谁先笑。这种烛光里的奇怪游戏,现在想来真是心惊肉跳,不记得是谁发明的,后来竟推广至全班男女。每一下课,但见前后桌、左右邻深情对望,眼中写满许多年后要靠演技才能散播的纯美。
当时那个女孩,我已记不起她的容颜,只记得在临近小考时才发现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农村的小学总有家里境况不济的小孩念不起书,二十几个人的班,最后可能只有十个人参加小考。
中学高二开始文理分班,在究竟学文还是学理这件事上我纠结很久,于是不断从一班换到二班,接着又换到三班,最后换到了文科五班,最纠结的是我不习惯异班恋,所以不断忍受失恋的痛苦。那时的恋爱其实很简单,就是吃饭时帮对方带个饭,上课时给对方递个纸条,就这么点破事。那时有一帮玩得好的男男女女,我们有一种奇怪的能力是上课时间除了武侠小说什么都看不进去,聚众打架也一起琢磨文学,小卖部的烟五块钱一包,我们是按根买,一次买五根,都不是真抽。高三时不满于住校,开始在校外租房,房东老太太晚上常被我们吵醒,骂完我们后又睡不着,有时会去给我们煮碗面吃。实践证明一群十几岁的坏男女住一起是真的可以研究学问,下了晚自修后我们吃完一块钱一碗的热干面,便蜗居租来的两层小楼,拿着教科书互相测试谁背的东西更多,那时好几本历史课本就是这么背下来的,只是考高考完就忘得差不多。
毕业时大家互相写纪念册,用得最多的话是“茫茫人海中我们在这个小站相遇,实属不易,且让我们珍惜这段缘分”,当时只觉好笑,分别几年后才发觉,写的那些话真是至理名言。年少时一起疯一起玩的伙伴,你曾经以为整个世界就是他们,可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你们的人生已不再有交集。
《花太香》是那时开始喜欢的一首歌,每次听起都会想起那时的一个朋友,那时他写武侠,我写言情,立志一统这稀下的江湖。如今江湖依旧稀下,一如稀下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