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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海之下

2022-03-18  本文已影响0人  低价解防沉迷

  “空海,是因为很久以前的一次大陆颠倒,”纳斯塔西顺着老教师的手向窗外看去。

  此时天空呈现出一种明亮的浅蓝色,忽高忽低的连绵雷声不代表将要下雨,不远处镶嵌着洁白沙滩的深蓝海水温顺地伏倒,布匹般沉静,延展到天空的交界。位于上界透明多汁的浅蓝比深蓝更有流动感,凝神细看,时不时有模糊的影子悠然掠过摇晃的水域。

  老教师吐出一串泡泡,“位于王国底部的海域贡献了二分之一最清澈的海水,流泻汇聚。经过世界的再一次翻转,从此高悬在我们头顶。传说中那批最为勇敢的尼莫人目睹了这样神奇的景象后受到了启发,他们的双腿蜕变为尾巴,光滑的皮肤上密布闪耀的鳞甲,跟随海水一同升扬,在空海中获得了不朽。”

  “他们被称作‘金鱼’。”

  出现在展示屏上的仅有模糊的图像,隐约看得出轮廓,但这已经是王国里最高精度的照片。纳斯塔西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准备用来当今天发海圈的素材。

  神学课结束了,纳斯塔西被人流裹挟着往门口走,她原先想问点问题,但讲桌旁密密麻麻的学生显然也和她有一样强烈的求知欲。她还要赶一趟舰艇回位于王国东部的家,等了很久的书也要到了,纳斯塔西决定晚上发个邮件解决问题。

  纳斯塔西住在宁静的第二区,这里的中心是一座洁白的珊瑚祭坛,专门用于与金鱼的“交流”,平时冷冷清清的,不允许任何人踏足,只有在热闹的庆典才会招徕王国最好的乐团,各区代表在执政官的带领下在祭坛上举行供奉仪式。

  纳斯塔西喜欢这种带有神秘性质的活动,就像她对于硕人和金鱼的传说如此好奇,用相关书籍塞满了书柜。她满意地从贝壳柜子里取出她的快递,一边走一边迫不及待地拆开,露出的海蓝封皮上书写着滑动着金色光芒的几个大字——《真相》。

  这简直看着就让人激动!她连忙给送来这本书的网友“神秘人”发送了感谢语音,这本号称“揭示尼莫*创世秘密”的巨著据说长期以来只在王国内神秘学爱好者的中心圈子里流动,纳斯塔西能够获得它简直是再幸运不过,这都多亏了那位拥有雷鸣般嗓音的神秘人。她也提出过要给神秘人回礼,但对方对于自己的地址语焉不详,纳斯塔西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只认为是他的一种婉拒。毕竟尼莫可没有一个叫做“人民路47号,丽苑华庭E栋701”的地方。

  纳斯塔西家的小别墅带有一个可爱的花园,纤细的小河从旁边蜿蜒而过,位于同心圆构造的第二区几乎最外围的位置,再过一两个街区就是王国透明的防护罩。纳斯塔西小时候十分着迷于防护罩外扭曲拉扯、色彩混合、变化多端的幻像,他们通常是静止的,但时不时就会有新的活泼色块加入,一同被拉长弯折成漩涡一般,还伴随着美丽的重影和流光漂移起伏。睡前故事里的主人公因为打破了防护罩而永远消失在了幻境里,长大了的纳斯塔西则对此嗤之以鼻,比起从难以打破的防护罩出去掉进漩涡,她还是愿意相信她可以穿过柔软的空海去到王国以外。

  连绵的雷声停了,海浪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纳斯塔西不用看贝壳怀表就知道现在已经是八点钟,这也是她一天中最爱的时刻。那样温柔华丽的、具有延展感的声音有着特殊的旋律,时不时更换。听着它纳斯塔西会想起跳舞,想要跳舞,想起隔壁班头发像尼莫海滩一样金黄的男孩子,微笑着问她,想知道空海上面有什么吗。此时月亮也突兀地出现在模糊的幻像中,是清晰的圆形,黑沉沉的表面洒满细碎的光点,纳斯塔西能感受到月光探究而漫不经心地洒下来,令她手背上不由自主地凸起一片鸡皮疙瘩。

  热气腾腾的饭菜早就摆在桌上了。今天的主菜是烤贝壳肉,海龟壳做成的汤碗里漂浮着鲜美的虾仁和裙带菜,甜点是海绵蛋糕。纳斯塔西记挂着看《真相》到底讲了些什么,只是胡乱扒拉了几口就推脱说饱了,遮遮掩掩地拿起书躲进二楼的秘密角落。

  她一直小心地不让父母发现自己对这些命题的过分兴趣。因为作为传统且典型的尼莫人,纳斯塔西的父母像其他的尼莫好人那样一辈子循规蹈矩,最理想的度假旅行只不过是全家人一年去两次王国另一头的海滩,对保护罩外的幻境、头顶浮动的空海和金鱼保持一种崇拜又敬畏的心理。她亲爱的妈妈认为所有妄图刺探神秘领域的行为都会招致恶果,纳斯塔西则全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

  她在海星灯下蜷缩起来,小心地翻开封皮,扉页上赫然是一串方块般的符号,方块中又夹杂着走势奇怪的笔画。纳斯塔西从这串完全陌生的字符中感受到些许令她兴奋的、具有某种命定意味的讯息,这使她迅速在笔记纸上摹下了它:

  “人们不愿意相信过于惊世骇俗的真相。”

  这是用一种我们读者能够理解,神秘人也在使用,但与弯弯曲曲的尼莫语相去甚远的文字写就的。在世界规则的影响下,纳斯塔西不能够触碰或者理解它,所以她只是违心地撒开手,翻到新的一页,自己也并不明白为什么不想再多研究它一会。

  接下来的内容有些出乎纳斯塔西的意料,因为它并不是成形的科普性质文章,而是一篇记录。是两个名字不可识别的人之间的对话,他们在谈论一个小人国,一个建立在鱼缸底部的小人国。

  “鱼缸里的小人国,”纳斯塔西把标题轻轻念出声,吐出一些气泡,感到说不出的怪异。

  标题和正文都由尼莫语写就。

  “##:‘鱼缸里的小人国坐落在鱼缸的底部,上面是宠物金鱼喜欢的地方。每天晚上我都会用放大镜观察他们,我觉得他们也许也能看到我的眼睛,但他们也没能给我的眼睛取个好名字,月亮真是个无聊的称号。所以我觉得这是一群勤劳但是缺乏情趣的小人。而且每天晚上八点钟,姐姐你都会在鱼缸旁边练习华尔兹,华尔兹的曲子有多美啊,可是我看到那群家伙总是无动于衷。我有时候在想,这些小人眼中的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能够听到我们在讲话吗,他们会听懂吗?’

  “###:‘你可要小声一点,这些小人都说我们说话像打雷呢!小人国的文化和我们有很大差别,他们无法理解我们的音乐,可能会觉得它是海浪拍打沙滩吧,你也不用再尝试和他们对话啦!哎,不能往鱼缸里扔东西!’

  “##:‘我只是吓吓他们。那他们的语言是像鱼那样的吗?’

  “###:‘当然不是,小人是讲亚特兰蒂斯语的,他们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除了住在水底,所以讲话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要吐泡泡,还有视力比较差,应该看不清鱼缸外的东西。小人国就像海绵宝宝生活的地方一样,有自己的海滩,海洋,还有河流。

  “‘他们还有非常可爱完整的神话体系。他们称呼我们为硕人,认为金鱼是他们的祖先幻化的,只要划着小船从最小最小的河里汇入最大最大的海域,就能够抵达空海,也就是有金鱼的水域。他们会这样叙述金鱼的传说:云层之上透明的漂浮的洒满阳光的海域|温柔优雅的缓慢闲适的庞大身影|是我们升扬的先祖。’”

  ……

  纳斯塔西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理解这篇没头没脑的对话记录。

  这也太荒唐了!她在头脑里大声说着。

  不可忽视的寒意从纳斯塔西倚靠的玻璃窗一点点传来将她浸透。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呢?她感到如此毛骨悚然。

  也许这只是虚构的传说。她深深地吸气,用力地呼气,睁大模糊的眼睛。也许这并不是真的。她不由自主地把对话中的关键字眼和日常所见所感对上号(这样很多东西岂不是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又唾弃自己,荒谬不堪!

  这根本不是她所期望的真相!她不知所措地站起来,矛盾着想要去自己的藏书中找到有力的反驳证据,一边紧握雕刻着金鱼的珊瑚吊坠寻求安慰。书本从膝上滑落至铺着海藻地毯的地面,柔软而无害地趴开,封底的一行金色小字映入她茫茫然的眼睛——“致可爱的小人,来自硕人的礼物”。

  这不亚于又一次冲击,可怜的纳斯塔西无法忍受这种戏弄。她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屏障外素日显得那样美丽斑斓的幻境现在像是要灼痛她的眼睛,又在一片光怪陆离中长出了獠牙和巨吻,似乎要将她一口吞下。她想起月亮时就想起硕人窥探的放大镜,现在那种如芒在背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未知而不可言表的恐惧。上方安详洄游的黑影如此狰狞,压迫得她不过气来,神纯洁的光环下是怎样的猛兽?

  突然间,与第一区接壤的边界处传来一阵巨响,伴随着尖叫和物体坍塌的滚落声,连地面都为之震动。第二区从宁静中苏醒,纳斯塔西也被迫从不详的压抑中脱身出来,转身看向巨响传来的方向。一片皎洁而突兀的纯白光芒从前方散射过来。人们从房子里跑出来,对着眼前的景观咋舌、抽气,像水波般聚拢过去。

  纳斯塔西迟疑着向前走。那种冥冥之中的命定感又难以忽视地出现了。她眼中那莹润的光芒伸出了千万条活泼的丝线拉扯着她,好像在期待与她分享更多未知。

  飘荡的水草挡住了她的去路。花园里硕人和金鱼嬉戏的灰白雕像身首异处。风尘仆仆的执政官已经从第一区赶来,带着一队身穿盔甲的护卫,盔甲上细密的鱼鳞纹路泛出冰冷的光泽。他们在那个神秘物体前拉起了一道警戒线,纳斯塔西像罐头食品一样挤在不断窃窃私语的人群中,抬头打量了个清楚。

  纳斯塔西意识到她见过这种莹润美丽的物体,或者应该说是熟悉,她曾经从脆弱贝类的柔软胸腹中将它取出来,看着母亲带着某种满足把它悬挂在脖颈上,佩戴在乌黑的卷发里。这是一枚珍珠。这一季度的尼莫掘弃了彩色和异形而重新崇拜起莹白圆润,但纳斯塔西很确定,王国里没有哪一颗珍珠拥有眼前这样完美的形状与色泽,更不要说它是如此庞大,几乎和成年男子的肩膀一样高,与尼莫的一切格格不入,与小人国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应该是鱼的产物,”纳斯塔西听到一个煞有介事的声音如此说道。备受打击中,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转了过去,看到她平时最讨厌的那类人之一在高谈阔论,一边扶了扶他的眼镜。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他能够多说几句。

  “鱼的卵,或者是别的什么产物,不管怎么说这一定很有研究价值。但我能肯定这不是什么危害。”那人随着被疏散的人群往回走,一面殷勤地回应纳斯塔西们热切求知的目光。

  纳斯塔西频频点头,却难以避免地听到了内心不赞同的声音,一开始她还能选择忽略它,但它的成长速度有些超乎她的想象,不一会她就不得不集中起精力专心安抚它。

  “……您呢,我也有幸得到您的认同吗?”

  “简直胡说——”纳斯塔西浑身一抖,没刹住口,她抬眼看向对方带着愚蠢笑容的脸,看着那种笑逐渐变得干巴巴的。

  她也很想露出一个怎么样的笑容,或者告诉对方这只是个玩笑,或者干脆说是个口误。但最终她只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咬着牙快步回家。

  十点整,尼莫骤然黑了下来,就像是有人把太阳关掉了。太阳对于尼莫来说是种概念,纳斯塔西趴在漆黑的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想,为什么没有人见过太阳。

  新一轮的雷声响起时,她僵直地俯卧,怀疑硕人只需要咆哮便可以打败尼莫最精良的军队,当然这也不奇怪。他们是神。海浪声早就停歇,她却突然有种要告诉那位硕人阁下尼莫人并非毫无品鉴能力的冲动,她想起过去她在海浪声中,在空无一人的大厅缓缓旋转,空中泛起涟漪。那个少年低下金发的高傲头颅,眼眸中涌动着空海澄澈的蔚蓝色。她此时是多么希望自己从未翻开什么《真相》,从未知道过什么真相。

  她把那本书捡起来了,放在床头,但不去打开它。夜晚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很漫长的时间,窗外星星点点的路灯燃烧着,橙红色的火苗在黑幕中搏动。

  她最爱的窗子正对图书馆,图书馆正对着灰白色祭坛,她曾经在图书馆三楼的窗边,对着那些神秘的立柱完成她的选修课神学的论文。纳斯塔西当时写了什么啊,鱼是图腾?鱼是守护者?她认为硕人怎么样呢?讲义上按照历史悠久的分层方法分出三层,尼莫,空海,域外,这也和那本书吻合。那么这些教授、官员是否也知道所谓真相呢?

  她联系不上神秘人了。最新的邮件中,她最崇拜的老教授絮絮叨叨,核心是想法不要太叛逆,建议她多去图书馆读些好书,给她开出长长的书单。他隐晦地提到《真相》,告诉纳斯塔西这现在已经成为了禁书,它来历不明,作者不可考,内容则“纯属胡扯!”。纳斯塔西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一行不明意义的方块符号。

  等到纳斯塔西真正站到图书馆门口已经是十二点。图书馆刚打烊,她随便在宽大的台阶上坐下来,抱着《真相》,望着黑暗中轮廓模糊的祭坛。

  有些动静从右边的小路传来,纳斯塔西连忙躲进阴影里,只露出眼睛。一行人正缓慢地走来,有个巨大的黑影悬浮在他们之间,领头的人拿着水母提灯,照亮了他坚毅的脸庞,每一个尼莫人都对这张脸无比熟悉。

  是执政官,他穿着不同寻常的服饰,一袭白色长袍逶迤,胸前金色的金鱼刺绣在昏暗中也闪闪发光。他身后跟随着的几个高壮侍卫搬运着一个巨大的球状物体,纳斯塔西猜那是那枚他们下午从花园里搬走的巨型珍珠。再后面走着拿着各种乐器的第一乐团,首席竖琴手打头。他们会演奏华尔兹吗?她暗暗发笑。

  执政官指挥着侍卫将珍珠安放在祭坛中央,小心地剥落其上包裹的黑布,它就轻盈地悬浮起来,耀眼的光辉立刻将冷清的祭坛点亮如同白昼。再没有人能直视它。正上方的空海中有黑影反复洄游。一团团火光自四周高大的石柱顶端烈烈燃烧,熔化白银般的光芒以巨大的珍珠为源头,渗入地面上魔法阵复杂精巧的纹路之中,法阵仿佛开始呼吸。

  纳斯塔西感受到空气中的躁动,她惊讶地发现原本呈现死亡般骨感灰白色的祭坛蒙上了梦幻的色彩,好像几个世纪以前就累积在此的无数只珊瑚虫重获新生,摇晃着起舞。第一乐团尽职地开始伴奏,纳斯塔西看到音符中冉冉升起的海洋潮起潮落,巨大明亮的火球自深蓝地平线那端升起,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壮丽景象。

  祭坛上的执政官后退几步,朝着珍珠深深行礼,然后开口低沉地祷告。他使用的不是尼莫语,而是另一种清晰、极富韵律感的语言。像一颗颗珍珠拍打在光滑的贝壳上。纳斯塔西被迷住了,恍惚中雷声四起,她看到耀眼的紫色光刃劈开空海摇曳的水波。

乐曲随着逐渐升扬的语气而愈发激昂,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头顶越来越靠近的黑影。纳斯塔西仰着头,她的心脏过分强有力地搏动着,说不清楚自己是害怕或者期待。

这个夜晚万里无云,空海温柔荡漾的水域清晰地呈现出来。现在水底的他们能够听见庞然大物破浪而行的声音,目睹它的身影下潜下潜直到最深的深处。

  一切都在那一秒按下休止符。

  金鱼降临尼莫。

  王国里所有的光亮猝然熄灭,所有的声响都归于寂静,只有一种辽阔的海浪的声音灌入纳斯塔西的耳朵里,它呢喃着真正的浪花之歌,还有海鸥不愿休止的啼鸣。纳斯塔西从此再也无法安心留下**。

  一束孤独的光随潜游下来的巨大神灵照入水底王国。

  唯一的光洒下来,深深低头的执政官,长袍被映照得如雪般洁白。那温柔的神明有着流线型的身躯、闪耀的鳞甲和宽大飘逸的鳍,慢镜头般游动时仿若翩翩起舞,永不疲倦的苍白眼睛如此慈悲,仿佛阅遍苍凉海底的无边静默中万物生、万物死。

  像是某种和歌,或者一个古老的舞会约定,祂由下至上,围绕静止的执政官游弋数圈,然后发出一种轻柔的鸣叫。鸣叫萦绕在空洞的海底,但不想打扰任何沉眠的生灵。纳斯塔西无法明了其中涵义,但她疲惫的精神因此松弛下来,就像漫长的午后睡了一个好觉,让她不自觉露出微笑。

  金鱼衔起了美丽的珍珠,水底世界微微颤动,好像某种挽留。乐团奏出一段单薄婉转的弦乐,在空中微微颤抖。

  这一次,祂笔直地向上游。光芒在祂身后一点点消弭。无形的东西不为凡人掌控。

  空海现出一个深深的漩涡,金鱼消失在其中,水波合拢,也永远隔绝了纳斯塔西渴望的目光。

  一个美妙的清晨,母亲像平时一样送纳斯塔西出了家门,往她扁扁的背包里塞满糕点。纳斯塔西最近爱上了吃兰巴斯***。

她笑着和母亲挥别,快步走出她的视线范围,舰艇已经在等着了。

  可她一转身就绕过了舰艇,直接往小河的码头走过去。熟悉的幻境静止在不远处,那是巨大的外面的世界,绿色那片也许是一株植物,红色那块也许是一只烧水壶,啊,红色与紫色扭曲起来了,那也许是穿着紫色衣服的硕人把水壶拿走了。她看到这也不再有什么波澜。她会出去看清幻境的真面目。

  早晨还冷冷清清的码头,唯一的一条小船才是真正在等她的。它有着简单的木桨和朴素的船身,侧面歪歪扭扭地喷涂着金色的字“真相号”。和她包里唯一一本纸制品的标题一样。下方还刻着一行奇怪的方块符号。

  这条无名小河将汇入第二区的区河,再汇入王国母亲河的支流……终点是尼莫海。“……只要划着小船从最小最小的河里汇入最大最大的海域,就能够抵达空海。”

  在熹微的晨光中,纳斯塔西出发了,她的头发轻柔地飘动,映照出细碎的天光。船桨拨动河水,发出的哗啦声像某种古老的语言在不懈地召唤。她头顶美丽的一片蔚蓝间静静漂浮着庞大的守护者。

  鱼缸之外。

  ###:“你还常去观察鱼缸里的尼莫国吗?他们怎么样了?”

  ##:“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别再玩那个无聊的编故事游戏了。”

  ……

  ###:“你把《真相》放哪去了?我想看看。”

  ##:“谁知道呢,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注:*:《海底两万里》中鹦鹉螺号船长的代号,意思为不存在的。本文用作小人国国名

  **:魔戒中莱戈拉斯听闻海鸥叫声不再留恋中土,决心西渡

  ***:魔戒中精灵族的远游干粮,吃一片可以抵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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