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单身女孩的小奶狗
1
“你就是章姬楚吧，我是你姐姐章姬玉的朋友，我叫井恬恬，从今天起，你，由我罩着。”
彼时，井恬恬正站在机场大厅，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一身黑，还戴着鸭舌帽的大男孩，拍拍胸脯说道。
也许是井恬恬的样子太过豪放，从下飞机起就无精打采的章姬楚终于抬起眸子，看向自己面前的女孩子，然后，他不动声色地微皱起眉。
他高考刚刚结束，临近开学，又碰巧遇上有一场省级乒乓球比赛，比赛的地点和大学正好在一个市，比赛完不久，就要开学。
原本家里人想跟着来，章姬楚嫌麻烦就给拒绝了。
章姬玉不放心他一个人到陌生城市生活，就说认识一个朋友，还是章姬楚准备去念的那所大学的大四学姐，放心可靠。
放心可靠……章姬楚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绿色格子衫、连衣裙的女生，实在找不到可以称得上放心可靠的地方。
井恬恬没有察觉到章姬楚对自己的不信任，还乐呵呵地想去替他搬行李。
“不用了。”
章姬楚把行李往旁边一挪，躲开了井恬恬伸过来的爪子，“重。”
井恬恬听章姬玉说过，她这个弟弟沉默寡言，说话跟蹦金豆子一样，就自动把章姬楚说的那个“重”字，扩写成了——行李重，我自己拿就可以了，不用麻烦姐姐了。
她很欣慰，是个很会体谅人的小朋友。
井恬恬的哥哥在市里买了婚房，但是最近带着嫂子一起跑到国外发展去了，房子就空了下来，因为离学校近，井恬恬就把房子给霸占了。
她把章姬楚带到房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井恬恬走在前头，开了门，开了灯，待章姬楚看清房子里面的场景的时候，眉头又皱了起来。
井恬恬是服装设计专业，做作品的布料堆了一地，客厅中央还立着一个人形模特，整个一灾难现场。
井恬恬却不以为然，进去的时候，还把挡在门口的一堆布料踢到一旁，给章姬楚开出一条路来。
“不好意思，有点乱。”
井恬恬挠挠头，把章姬楚往里引。
章姬楚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再走进去，但好在，井恬恬给他准备的房间不错。
干净整齐，至少没有各种半成品的服装和人形模特。
“冰箱里有水果和饮料，我会做饭，但是如果你嫌我的厨艺不好，可以自己做或者叫外卖，但不能直接说我做饭难吃，毕竟我还是有自尊心的……”
井恬恬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转头却看见章姬楚愣着不说话，就用手指戳戳他的肩膀，“知道了吗？”章姬楚不太习惯陌生人的肢体接触，僵直着身体偏开，退开之后才点点头。
井恬恬神经大条，没注意到这些，她要画设计稿，要做服装作品，倒是觉得同居的人安静一点比较好。
井恬恬原本想帮章姬楚收拾一下行李，但章姬楚给拒绝了，井恬恬只当他害羞，而且青春期的男孩子嘛，难免有一些小秘密。
作为知心大姐姐，井恬恬很理解，就自己到厨房做饭。
等她做好了，章姬楚也收拾好了。
难得井恬恬还有些自知之明，把客厅里的东西给收拾好堆到角落里。
章姬楚出来的时候，看见被收拾过的客厅，紧绷的脸色刚刚缓和，余光却瞥到角落里堆成小山的材料，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章姬楚觉得，自己今天皱眉的次数有点多。
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有些难过。
2
章姬楚要参加的乒乓球比赛，是有专门教练跟随的，除了他，还有队里其他的人一起。
原本他是要跟教练一起住的，硬生生被章姬玉安排给了这个“放心可靠”的大姐姐。
第二天一大早,章姬楚便出门去找教练和队友们，他习惯早起，洗漱的声音把还在赖床的井恬恬给吵醒了，等他从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穿着睡衣，赤着脚，睡眼蒙眬的井恬恬。
章姬楚一直戴着鸭舌帽，进了屋也不摘，刚刚洗漱时摘下来，现在还没来得及戴上，之前帽檐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井恬恬一直没看清他的长相。
现在帽子摘下来了，她揉揉眼睛，然后靠在门边，笑道：“没想到章姬玉那个长相，能有你这么好看的弟弟。”
井恬恬和章姬玉是高学同学，大学之后分开，关系仍是铁得不行。
因为章姬玉念高中时，章姬楚念初中，阴差阳错，井恬恬和章姬楚一直没有见过面，现在一看，井恬恬真的后悔没有早一点发现，章姬玉藏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弟弟。
面对她的打趣，章姬楚保持一张冰块脸，井恬恬又说：“我给你煮个面条，吃完早餐再出去吧。”
章姬楚刚想说不用麻烦，井恬恬已经把头发扎起来，转身进了厨房。
如果说章姬楚是寡言的行动派，那么井恬恬就是话痨的多动症，章姬楚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她就端着一碗面条出来。
只有一碗？章姬楚不禁发问：“你的呢？”井恬恬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我还要睡，吃饱了就睡不了了。
”“……”
比赛在四天后，在这几天里，章姬楚都要去找教练训练，晚上的时候跑回井恬恬这里。
井恬恬也一直在努力做好一个大姐姐，每次章姬楚回来的时候，都能吃到她精心准备的美食。
之前她说的如果觉得她做的东西难吃可以点外卖，章姬楚已经做好吃黑暗料理的心理准备，可出乎意料的，她的手艺还不错——当然，如果她能把客厅里面的半成品服装整理一下，就更好了。
章姬楚比赛的前一天晚上，章姬玉打了视频电话来，虽然章姬楚很不乐意，还是被拉来同框，章姬玉和井恬恬聊得热火朝天。
章姬楚板着脸坐在一旁，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章姬玉和章姬楚这对姐弟，完全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恬恬，明天姬楚比赛，你一定要到现场，给我们现场直播。”
井恬恬拍拍胸脯，“放心，等他赢了，我一定会冲在记者前面，冲上去喊，‘这是我弟弟！’”
坐在一旁的章姬楚这下终于有反应了，把脸转到另外一边，说：“还不一定能赢呢。”
虽然他之前的成绩都很不错，可是，省级比赛，他还是没有很大把握，赛前焦虑，饶是淡漠如他，也不可避免。
井恬恬也隐隐察觉他的焦虑，把视线从手机里的视频转到他身上，拍拍他的肩，“我相信你。”
章姬楚一怔，到底是没躲开她的肢体接触，微垂着头，说：“谢谢。”
井恬恬咧开嘴笑了，“毕竟我想出镜，万一我被记者拍进去，编排个什么‘乒乓球新星夺冠，女友现身助威’之类的新闻，我就火了，哈哈哈……”
章姬楚不动声色地别开脸，果然，他不能要求她太正经。
3
比赛的地点在市体育馆，井恬恬特意起了个大早，跟章姬楚一起赶去比赛的地方。
队友们知道章姬楚住在姐姐朋友的家里，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姐姐，纷纷出言调侃。
运动的大男孩，一个个长得三大五粗，把井恬恬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饶是井恬恬再怎么神经大条，也招架不住露出窘样。
章姬楚戴着鸭舌帽，正听教练给他分析对手的资料，余光瞥到这一幕，眸子一沉，跟教练说了一声，便走过来穿过人群，从后面抓井恬恬的后衣领把她拎出人群。
井恬恬正蒙着，被拎出人群之后转头，对上帽檐下章姬楚的脸。
被凑得这么近，章姬楚有些不自然，松开她之后移开视线，道：“他们就那样，不用理。”
井恬恬点点头。一米六出头的井恬恬跟一米八的章姬楚站在一起，完全是最萌身高差，加上井恬恬性格纯良，到哪里都是懵懂的迷糊样，章姬楚却是行走的大冰山，少年老成，不明白的人，估计会把他们认成情侣。
就连教练也凑到队员身边八卦道：“阿楚不会是为了跟女朋友住，才跟我们说那个是姐姐的朋友吧？”
到章姬楚比赛的时候，井恬恬就坐在教练旁边看着，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脱下鸭舌帽准备放在椅子上，井恬恬却伸手。
“我帮你拿吧。”
章姬楚怔了怔，还是把帽子放到井恬恬手中。
井恬恬运动废材，对这种竞赛更是一窍不通，不过她也不需要看懂，因为她的目光一直在章姬楚身上。
虽然前一天晚上还在焦虑，可上了赛场，章姬楚的专业素质就容不得他犹豫，八强，四强，直到最后的决赛，他都一直认真对待。
井恬恬没有忘记给章姬玉录视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揪着鸭舌帽，心也跟着揪起来，这种紧张感，直到她身边的队员爆发喝彩声的时候，才彻底松懈下来。
章姬楚的神色比上场之前松懈了不少，他走回来的时候，井恬恬关了手机，拿着帽子站起来。
井恬恬站在高他两级的台阶上，终于比他高了一些，她笑着把鸭舌帽扣在他头上，笑得比自己得了冠军还开心。
也许是拿了冠军心里畅快，一直冰山脸示人的章姬楚对上她的眸子，勾着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很少笑的人突然笑了，那效果，是万分惊艳的，而且，章姬楚本身也长得好看，井恬恬觉得自己是被蛊惑了，不然也不会魔怔地张开双手，弯腰抱住了章姬楚。
章姬楚身体一僵，井恬恬却不以为然，双手环着他，还在他的背上拍了拍，一副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感，“我们家寒生，果然是最棒的。”
章姬楚凯旋而归，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现在他被抱住，大家都看在眼里，这……这……这……大冰山章姬楚被抱了，而且，他还不反抗！井恬恬那个拥抱只维持了几秒钟便结束了，可当她直起身子，却发现章姬楚低着头不再看她。
他戴着帽子，一低头，帽檐完全把脸挡住，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见他露出帽子外面的耳朵。
白玉般的耳垂，现在透着娇嫩欲滴的粉红色。
不止是井恬恬，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一个正在喝水的男生当场就喷了。
“哈哈哈，大冰山脸红了，能让章姬楚脸红，姐姐你也是个绝佳的人才。”
章姬楚转头，一双眼睛死瞪着他，井恬恬笑着拍拍章姬楚的头，“男孩子嘛，害羞一点才可爱。”
4
颁完奖，一群大男孩闹着要聚餐，教练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作为“家属”，井恬恬也跟着去，结果，原本是章姬楚的庆功宴，井恬恬反倒喝多了，度数高，却不烈的果酒，被队里一个男孩子掺了其他的酒，她不知道，闻着味道好闻，就当成饮料来喝。
章姬楚以为她喝的是饮料，就没有拦，等发现时，她已经喝醉了。
好在她喝醉了比较安静，不吵不闹，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等聚餐结束，章姬楚只能把她背回去。
井恬恬就趴在他背上，小脑袋垂在他颈窝处，呼吸均匀地轻挠着他敏感的皮肤。
章姬楚从小就是很优秀的男孩子，小小年纪就拿到各种乒乓球比赛的冠军，追他的女孩子也不少。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哪个女孩子，就连章姬玉有时候想抱他，他都觉得不自在，章姬玉还开玩笑，说他该不会是个Gay吧。
就像刚才，井恬恬喝醉了，如果不是队友和教练都说让他背她回来，他估计会守在那里等她自己醒过来。
他原本以为……是的，原本以为，自己背井恬恬回来，会格外别扭格外难受，可现在，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任何的反感。
女孩子就算喝多了，也是比男孩子优雅的，淡淡的酒香味萦绕着章姬楚，他觉得，自己可能醉了，不然，不会这么反常。
井恬恬第二天是被饿醒的，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酒味汗味混合在一起，味道难以描述。
她闻了一下，马上找了衣服去洗澡。
章姬楚原本在自己房间里看比赛视频，听见声音，猜到她已经醒了，就出来想给她做早餐。
章姬玉和井恬恬的生活作息差不多，章姬楚照顾章姬玉已经照顾出门道来了，他之前熬得软糯的小米粥现在正好出锅，他又做了几个小菜，等井恬恬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闻到香味儿。
她等不及，头发还湿着就拿着小碗去喝小米粥，章姬楚把小菜端出来的时候，她正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看见章姬楚，含糊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会做饭啊。”
章姬楚把盘子放到她面前，“你也没问啊。”
井恬恬：“……”
行吧，她的错。教练和队友比完赛，就回去了，章姬楚留在井恬恬这里，等待几天后的开学。
小区里有乒乓球台，日常都是被锻炼身体的老大爷霸占着，章姬楚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每天都是跑到很远的地方练球，光是来回车程都要一个多小时，井恬恬看他每天跑得辛苦，就带他到楼下跟老大爷们打。
章姬楚不从，她就拉着他的手，硬是把他拉到楼下。
井恬恬从大一就一直住在这个小区里，加上性格讨喜，她跟那些老大爷已经混熟了。
她一下去，就跟老大爷们混在一起，章姬楚跟在她身后，脸躲在鸭舌帽帽檐下，拘束得不行。
井恬恬把他往大爷们面前一推，自豪道：“大爷，这是我弟弟，市乒乓球比赛的冠军，拿来给你练练手。”
一听市乒乓球冠军这个名号，大爷们都兴奋地把章姬楚给围起来。
章姬楚这下更拘束了，井恬恬想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拉住。
井恬恬回头，正好对上章姬楚慌乱的小眼神。
井恬恬突然觉得，自己有种把小孩子丢掉的罪恶感。
没办法，她只能问大爷要了一个球拍，跟着他留下来一起打。
但不得不说，只要拿上乒乓球拍，他的注意力就会完全专注，不过顾忌对方是个退休老大爷，他就打得比较随意，也因为心情比较轻松，打得也比较开心。
等他赢了一盘下来，就看见井恬恬呼哧呼哧跑去捡球。
井恬恬实在对这种球类完全没有一点天赋，几乎是发一个球就捡一次球，章姬楚看不过去，走过去教她。
她握球拍的动作不标准，章姬楚纠正了几次，最后直接握着她的手纠正。
井恬恬还在发愣，手背上就覆上温热，她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脸就开始发烫。
老大爷在旁边瞧出端倪，都停下来看着。
其实章姬楚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也是心头一颤，目光下移，看见她红透的耳垂，章姬楚的心头，突然就像是被春风吹开的窗扉，里头万物复苏，一片美好。
5
井恬恬陪着章姬楚在小区里打了四天的乒乓球，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开学那天井恬恬送章姬楚去报到，开学登记处的男生认识井恬恬，看见她带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学弟来，趁着章姬楚登记的时候，那个男生就八卦道：“恬学姐，这小学弟谁啊？”
井恬恬把手搭在章姬楚因为写字而弯起来的背上，很熟络地拍了拍，“这是我弟弟，以后你可得多关照一下啊。”
一起住了小半个月，章姬楚对井恬恬这种身体接触已经不抵触了。
可这次，章姬楚被她碰到之后，身体一僵，直起身体后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那个男生扫了一眼章姬楚填的资料，“章姬楚，恬姐，这不是你弟弟吧，姓氏都不一样。”
井恬恬还没有说话，章姬楚便冷着脸道：“我姐叫章姬玉。”
原本想满足一下有弟弟的虚荣心，突然被拆穿，井恬恬抡起小粉拳捶了章姬楚，责怪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啊？”
章姬楚任她打着，语气淡然：“你本来就不是我姐姐啊。”
登记的男生笑了笑，说：“也是，不是亲生姐弟，还是不要乱认，不然会少很多发展的可能性的。”
说罢，他和章姬楚四目相视，一直板着脸的章姬楚突然舒展眉头，脸色也因为他的话而稍稍缓和。
登记好了之后，井恬恬就带着章姬楚去找宿舍，那个男生一直看着他们，一个女生走过来问怎么了，那个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说：“恬学姐这头老牛，可能要被嫩草给撬墙角了。”
开学之后，章姬楚就住在宿舍里面，井恬恬又恢复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开学之后就是军训，井恬恬偶尔会路过章姬楚他们军训的方块队，远远扫过去，总是能一眼锁定章姬楚，没办法，高个子，长得最清秀的那个就是他。
虽然大一大四的课程不一样，井恬恬很难碰上章姬楚，但是章姬玉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她家那个高冷闷骚的弟弟在新学校受委屈。
所以，军训之后，井恬恬总是会时不时往章姬楚那边跑。
对于井恬恬的照顾，章姬楚不拒绝，也不说接受，但他这种性格，只要不说拒绝的话，就是接受了。
作为在这所学校里面生活了三年多的学姐，井恬恬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带章姬楚逛逛学校。
她带章姬楚去食堂吃饭之后，就带着他开始逛校园，她走在前头絮絮叨叨地说着校园的趣事。
章姬楚单手插兜优哉游哉地跟在身后，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在经过篮球场的时候，有个老人来遛狗，漂亮的萨摩耶吸引了井恬恬的目光。
“喜欢？”
章姬楚注意到了这一点。
“嗯。”
井恬恬点头，“之前有想过养狗，但目前还在上学，工作也不稳定，所以，就没有养。”
章姬楚抿着嘴角，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道：“我送你一只好不好？”
“你有？”
章姬楚点点头，然后把耳机掏出来，一端捏在自己手里，另外一端递给井恬恬。
井恬恬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心跳开始加速，抬眸对上章姬楚的眸子，心头一颤，他一向疏离淡漠的眸子，在此刻，却似乎闪着亮光。
井恬恬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耳机的另外一端。
两人牵着耳机线，并肩走在足球场上，周围有散步的小情侣，看见这怪异又暧昧的一幕，都纷纷窃窃私语。
天空中还有橘色卷云碎片，尘世的风，带着现世安稳的轻松，撩动尘封的心弦，抖落了一地暧昧甜蜜。
6
从那天之后，井恬恬和章姬楚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可似乎又没有什么改变。
他们依旧会在饭后一起散步，章姬楚依旧沉默寡言，只是目光会一直追随着井恬恬。
井恬恬依旧会在课少的时候去找章姬楚，只是在同学问起章姬楚是谁的时候，她的回答不再是“我弟弟”，而是“我朋友的弟弟”。
可有些东西，似乎被什么蒙住了，就像是土壤下面的种子，在等待着什么机会破土而出。
学校有体育馆，里面有专门训练乒乓球的地方，章姬楚每天除了上课，陪井恬恬闲逛之外，就是泡在那里。
那天井恬恬有事，不能来陪他吃饭，他只能跟队友一起去吃饭。
队友吃腻了食堂，非得拉着别人出去开小灶，章姬楚想着自己也没事，就跟着去了。
但他没想到，会在吃饭的地方遇见井恬恬。
他们两桌被一道镂空屏风隔起来，井恬恬背对着章姬楚，章姬楚的包厢只有四五个男生，井恬恬那边却很热闹，有男有女，跟大型相亲会似的。章姬楚本来兴致就不高，现在更是板着脸。
一顿饭，他都没怎么动筷子，看到有个男生凑到井恬恬身边，给她倒了一杯酒，井恬恬还笑着喝下的时候，他直接当场摔了筷子。
吃得正欢的队友不禁一愣，章姬楚却先一步起身。
“我去个厕所。”
厕所在另外一边，章姬楚却故意绕到井恬恬在的那一桌，步伐很慢，井恬恬正喝着那杯酒，猝不及防看见他，当下就被呛到了。
章姬楚瞟了她一眼，拐去厕所。
章姬楚在厕所待了很久都没有出去，队友吃完了之后就打电话叫他，他直接从厕所出了饭店。
井恬恬这次没有去找章姬楚，是因为宿舍有个妹子谈恋爱了，对象是理工大学的一个男生，这次他们请了两个宿舍的人吃饭。宿舍里就她一个单身的女孩子，自然被男生宿舍的男孩子起哄，期间有个男孩子给她倒了一杯酒，井恬恬也不好不喝，接过来抿了一口，正喝着，章姬楚冷不防就路过。
他进了厕所很久才出来，出来之后，更是一个眼神都不给她，直接就出了门。
井恬恬突然有种被抓奸在床的心虚感。
那个给她倒酒的男生对她有意思，吃完饭，还提出送她回家，井恬恬拒绝之后，他就叫了井恬恬舍友和自己舍友，一群人护送她回家。
这下，井恬恬真的拒绝不了了。
等到了小区门口她才脱身，自己一个人进去。
她刚刚进去，章姬玉的电话就打来了。
章姬玉没什么大事，就是日常秀秀自己的男朋友，说什么今天跟男朋友出去逛街，路过婚纱店，男朋友就问她以后结婚想穿什么样子的婚纱。
秀完自己的男朋友，章姬玉又开始数落井恬恬，“你说你，都大四了，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
我跟你说啊，要抓紧时间，不然以后我儿子都可以做你婚礼上的花童了。”
这种话题在井恬恬和章姬玉之间经常被提及，井恬恬淡定地听着，慢慢走到单位的电梯前，开了门禁进去，然后拐入电梯。
她刚走进电梯，身后便贴上来一个人。
她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挥臂往后打，却被人抓住手腕，是章姬楚。
井恬恬对上他鸭舌帽下那双眸子，心情才平复下来。
章姬玉在电话另外一边听见声音，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井恬恬正准备回答，章姬楚却拉着她的手往下移，到达心口的位置，然后把另外一只手也覆上去。
井恬恬的脸猛地就红了，可还跟章姬玉打着电话，不能出言阻止他，只能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可是，抽不动。
因为电梯没有按楼层，停住了，井恬恬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跟章姬玉说自己有事，然后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你干吗呀？”
“感觉到了吗？”
他答非所问。
“什么？”
“这里。
”他更加用力地捂住井恬恬压在他心口的位置，语气真挚，“跳得好快，比参加比赛时，跳得还要快。
每次看见你，总是觉得这里满满的，但又感觉，好像还缺少什么，这大概是我喜欢你吧。“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让我脸红心跳害羞的人，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在没有遇到你之前，这些感觉，都没有。
”顿了顿，他又说，“我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喜欢跟你在一起，但今天突然发现，我还不喜欢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看见你喝下那个男生倒的酒，我心里很不舒服。”
一向寡言的人，说起情话来，竟然是那般动人，可同时也有些怪异。
所以井恬恬听了一大堆告白感动之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把另外一只手搭到章姬楚头上，他没有戴帽子，所以井恬恬直接揉他的头发，说：“第一次见你说过这么多话耶。”
章姬楚有些窘，她的关注点总是那么清奇。
他干脆把她放在他头上不安分的那一只手也拉下来握着。
“简单来说就是，我喜欢你，想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帮你挡下所有的不怀好意。”
井恬恬的耳根子都红透了，突然出现的大男孩，又说了这样的话。
她一慌，说出的话也乱七八糟的，“我跟你姐是朋友，原本是一个级别的，如果做了弟媳，就比她低一级，她肯定会笑我。
但是，跟你在一起，就一定会遇到这种问题……”
她断断续续说了好一段话，最后咬着唇道：“那，以后你姐笑我的时候，你要帮着我啊。”
章姬楚笑了。
“好。”
很久之后的一天，井恬恬把头枕在章姬楚腿上刷微博，看见有博主发了关于小奶狗的微博，就戳戳章姬楚的肚子，说：“你看，你完全符合小奶狗的条件。”
章姬楚的手搭在井恬恬的额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动她的刘海，回答得漫不经心。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小奶狗啊，全都是动了心的孤狼，外人眼里的大冰山，在喜欢的女孩子这里，都会融化成冰激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