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第三十四章 9号病人（1）

似水流年

花前、月下，应该是男女见面最好的地方了。
就是那种所谓有缘的邂逅，也是在一种特定的场合。

可是龙苇与那个男人的见面地点却在精神病院这种地方，不知能否算是缘分。

见到他是在第二天的下午。范医生告诉龙苇，为了方便，医院把在位的每个病人统一编了号，尽量不叫名字。他是09号，所以就暂且叫他9号。听范医生讲，他来的时间不长，既然排在了9号，说明以前的9号出院了，所以他顶上了。

9号的简历上写的是三十二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个三四岁，还是比较年轻的。他中等身材，大概1米7到1米75之间，不胖但也算不上瘦；头发很短，和监狱里囚犯的发型差不多；天顶饱满，这表示他在犯病前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胡子应该有几天没刮了，胡乱的长在白白稍带红润的脸上，因此看起来年龄比实际大一些。

“你好，9号。”听到龙苇打招呼，他原本一直看地的眼睛抬了起来，龙苇一惊，因为当他的眼睛抬起时好像有两道光向她射来，同时她对这两道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的眼睛很精锐，发出能穿透人内心的光，但他的面部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龙苇的导师告诉过她，精神病患者的智商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差别，只是他们思考某些问题时被某些东西挡住了，就好像他们的大脑被糊上了一层纸，一旦这层纸被捅破，他们就能恢复到以前一样，但这层纸到底是什么、怎么被糊上的又怎么被捅破确实是个复杂的问题，到现在仍然没有人给出完全正确的答案。

想到这些，龙苇的心情就放松了下来，因为他的眼睛能看到她的内心，却反映不到他的大脑里，也就等于他什么也没看到。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对视了有十秒钟，最后龙苇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开口，“9号你好，我是西安交大的学生，请问我们能做朋友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等了三四秒钟，龙苇心想他是在把她的话放在他的不太好用的大脑里过滤一下，看是否有他知道的东西。

“丑女如云的西安交大？我去过。”

“看来你对我们学校还很了解呀，你说的没错。”

对一个女生说她学校里“丑女如云”，是一个大脑稍微正常的人都不会说的。龙苇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她不想和一个精神病人计较。同时又庆幸和他能找到共同语言，这代表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但他的下一句话又让龙苇沮丧万分。“你是什么学校的？你是学生吗？”

“９号，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生病了知道吗？我学的专业一部分的内容就是研究你的病的成因，进而找到治好你的病的方法。我这一个月就是写一篇和你的病有关的论文，让我们来共同完成这篇论文好吗？”

他显然被龙苇的一大堆话给懵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突然向龙苇伸出两根手指，说：“拿支烟抽。”

“对不起，我不抽烟。”

“别骗我了，学生不抽烟？那你们整天都干什么？”

“我真的不抽烟，而且学校和老师都提倡我们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

“你知道不知道毛主席一天抽几包烟？不过你也当不了主席。”

他扭头看向别处，不再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