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想 机遇 . 命运（十七）
老天爷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新 生
一九四九年正月初四，我的出生给苦命的父母亲，带来了无限的欢乐和喜悦！听母亲讲，第二年春天，我父亲赶当地集时，天气暖火了，春意盎然，百花齐放的季节，母亲带着已经一生多的我，中午前后才上街，去我父亲的摊子后面坐会，或者去吃中午饭。哪会街上有卖油煎包子的，有卖胡椒辣汤的，有卖稀饭和油条，那会毛巴钱就能吃饱。好些熟人见了都热情地打招呼，特别是妇道人家，问寒问暖，不是一家人胜过一家人，感觉特别亲切和温暖。有些妇女问是男孩还是女孩？母亲笑容甜甜的说，是女孩！有些人不信，母亲将我头一歪，不信，你看。大伙一看还真的就相信了，原来我左耳朵上有一耳眼，而且还戴着银耳坠，不由得他们不信。
五一二年前后，也就是我三四岁时，父亲托朋友在街道上，查询到一处多年的闲置房屋。坐西朝东，对过是邮政局、家属院、乡公所。门面房三间（南北长九米）东西总长十六米有余，院子一片荒凉，西南一大坑，直径大约三米，一人多深，不知当时这个大坑是怎么形成的。光在人家寄宿不是长法，贵贱都得盘下来，这也是想在此地长期落脚的最佳选择！（在七十年代中期时，我找到这张出售房屋的地契，上面光中介人就有三四个，还有其他证人六七个，在四至长宽，都一一标明，折合现洋及粮食多少等等，还有鲜红的大长条方形乡政府印章，契约上方贴有印花税票。）父亲办了几桌席地，设宴款待了所有帮忙的朋友和左邻右舍。随后将房屋打扫一番，后院简单清理一下，就择日搬了过来，也就算是长久居住于此。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要饭逃荒户，单门独户。世上还是好人多！俗话说，哪庙没有两个癞和尚。特别是街上，少不了三个两个吃易食的，游手好闲的二混三。自打搬街上来住，没少被个别人的明欺明讹！上门坐着癞着不走，没钱花了，给两钱喝酒。可能是心太善，过日子为了讨安，不去惹这份闲气，或是财去人安乐，等等。正是因为如此，使个别的不屑子孙才得寸近尺，肆无忌惮地讹你。给两块他就走了，过几天花完了又来了，永远喂不饱和白眼狼！母亲常说，忍是忍，饶是饶，忍事饶人祸自消！人在干天在看！咱不打有人打！咱不骂有人骂！
母亲讲，有一次又来了，坐门口癞着不走，母亲无奈，只得又给两块。这个癞皮刚起身要向北走回家去，忽然看见从北边的方向，靠着路东走来一人。此时这个癞皮不向北方向走去，而起身几步跨入路东向南走去。边走边解开束腰带子，故意将刚给他的两块钱，掉落一块下来，他也不拾，继续向前走。从后面跟上来的是南边路东开坊店的老实人杨老头，发现他掉了的一块钱，不知有诈，拾起喊到，老徐哥，你的钱掉了。啊，前头的那个癞皮才停住脚步，转身接过递过来的钱。不对！我掉的是两块钱？怎么成了一块了！老杨头说，老徐哥，你是掉得一块！我也拾起的一块。两块！就是两块！有路过的人也不敢劝说，只得躲着走。老杨头见状，明白了，自认倒霉。好好好，我认了！只好回家拿来一块钱给补上才算了事。
俗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作孽不可活！天地不容！是报应！是天遣！两年后暴毙身亡！或许这是天意！四十年后，他的大儿子也步入后尘！事情是这样的。八十年代初，整条街道上有十多家收购土特产。如蒜苔，大蒜，干红辣椒，小麦，稻谷。地处两省交界处，四通八达，延伸面很广，东西南北，方圆一二百里路都能够得着。后来就整车过，抽检完，讲好价格，有时一次付清粮款，时间一长，一来二去都熟悉了，没钱时，等下趟送粮来一快结清，那会做粮食买卖，赢利很薄，从中每斤能找出一分钱的差价就不错了，有时七八厘也干。他也很会做生意，看家守户的，干的风起云涌，一时名声大噪。
话说从江苏东海，赣榆方向也有来的客户，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就出现拖欠粮款的情况。一开始十天八天，后来三周两周，下趟再来一并结清，没有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谁知这次送粮来又要拖欠，对方也没多在意，后来一拖再拖，直到三个月后，哑口不提了，好像没有这回事儿。对方见状不再提了，依旧十天半个月送一车粮食，但必须当场付清，就这样过有半年。一天，突然来了辆小车，下来一人，正是十天前送粮来的赣榆朋友。一进屋，苦苦哀求，老板，快救救我！老板见状，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来人说，今早又来一车，谁知在三零七国道上，高峰头地段，被工商管理部门扣留了。好话说尽，就是不行，当时我急眼了，说是给你徐老板送的。所长问哪个徐老板？我只好把你的招牌亮出去。所长闻听说道，噢！是这回事，那，叫他回个话，商议商议再说吧。我一听有余地，赶紧来找你了！徐老板闻听，说道你说的是某某所长吧，正是！噢，他是从这调去的，才半年多，正是。老板一句话，问题就解决了，这车粮食价格好商量！老板略有忖思，好吧，一句话的事！太谢谢你了老板！随后，老板向内大嚷一声，出来照看下，我去去就来。说着喝了口刚倒的茶，走了出去。来人见状，急忙跑过去，低头作揖的打开后座车门，老板随机一头钻了进去，随后来人跟进，一把关上车门。此时，老板刚刚钻进来，还没落座，猛然间发现情况不妙，只见里面已经有人坐在另边的车门跟前，顿悟不好！再想退出来，势必登天还难！后面的来人已经进来，关上车门。同时，司机早已打着火，一加油门，小车窜了出去！
此时此刻，坐在后排中间的徐老板，一切都明白了，真是天天打雁，到最后却叫雁啄了眼！人一天有三迷！到底是什么鬼迷心窍！心里像开了锅的热水浇了一样！又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车开的飞快，双方谁都没说话，可心里头都跟明镜一样！什么都不用说，心里都明白着呢！
小车越过高峰头，顺着307国道一直开了下去。七拐八拐，来到一片荒凉的地方，在一处旧建筑附近停了下来。陪他坐在左边的那个人先下车，向内招呼一声，下车吧，老板，到地方了！徐老板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傲气，太多无奈的下了车，跟着进了屋子。此时，这屋内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坐吧！老板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别害怕！把你请了来，当然，你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在这委屈两天，保证好酒好菜招待你！然后对屋里的三个人说，好好侍候着！老板，你先喝点水，我叫人制菜去。老板，我估计家里这会应该发急了，或许已经派人出来寻找了。放心，他们找不到这儿，喝口水，歇会吧！说完出去了，屋里有人随手将门锁上了。老板这才微微扭头四处瞟了一眼，发现好像是仓库，前后都没有窗户，只有一合被锁上的门，心里盘算着，看样子也只有一条路能走的通，那就是：一年前吃了人家多少，如今就要吐出来多少！否则⋯⋯他急凌凌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了。
此时，家里乱成一锅粥！这个时候还没见回来，感觉事情不妙。使小孩找老三来商议商议。小孩三叔一来，说准是那桩事儿。做生意不讲信用，早晚的事，都得还！有的说是不是报警？报什么警，是你有错在先，再说人家肯定是冲着钱来的。不报警，给人钱，或许还有希望！一旦报警，赣榆那么大的地方，荒山野岭的，上哪找去。或者人家真怎么样了，挖个坑埋了你也找不着！一句话，人家是冲着钱来的！老板娘说，那也得找找，不能干等着。找！五六个人，两辆车，一连找了两天无果。
第三天来了电话，等急了吧，不要找，没事，老板在这儿，好吃好喝伺候着。要不，你和徐老板说句话！喂！喂！哥！啊！是老三。我在这里很好，没事！都怨哥一时鬼迷心窍，咳！不说了。老三，叫你嫂子把钱准备好！喂喂！哥呀，怎么挂了！连呼几声没人应，电话挂掉了！老三将情况说明，抓紧准备钱，候着电话！老板娘叫儿子去银行抓紧时间提钱，又叫老三坐在电话机旁等候着电话。
下午电话打来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好！明早等我电话！好！喂喂！又挂了。一夜如千年，难熬！等！等！等电话！早上七点，终于等到了电话。喂！老三，九点准时在某某路，某某路边的某某饭店，不见不散！又挂了！走！五六个人两辆车，向按说的地方驶去。不到九点，来到了所说的某某饭店，停车下来人直奔饭店。中午吃饭时间还早，饭店里没人。这时电话打来了，老三，你们来的人不少！叫他们都从饭店里歇着，你一个人带钱开车过来吧！走某某路左拐，直行路口右拐，右拐左拐，在某处见。此时此景，多去人无益，反而恰得其反。安排好老三一人开车前往。
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所指的某处，好蔽静！路东是条河，两岸不少芦苇和臭蒲。这时从河底走上来一个人，来人问，你是老三？是的！好，跟我下来吧。老三跟那人下了河堤，来到一处简易的渡口处。钱带来了？带来了。顺手将包递了过去。那人接包在手，打开仔细看看、数数。一打呼哨，从对过芦苇丛中驶出一只小船，船上坐着一人和老板。徐老板，下船吧！徐老板下了船，在这招待不周，还望海涵！老三，徐老板交给你了，慢走，后会有期！
老三领着老板朝车辆走去，对方三人上了小船，到了对岸，栓好小船，上了河堤，转身下了河堤踪迹不见。老三一路狂奔，来到刚才的那个饭店，聚齐一同回家去了。
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一夜之间，世人皆知！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此后，生意日渐冷清。半年，老板觉得身体不如从前，一经检查，身患绝症，已到晚期。至此，花光了所有积蓄，最后落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
俗话说得好：心里无病不怕冷子打！
俗话又说：心里没病，不怕半夜鬼敲门！
是惊吓！是天意！是心术不正！遭天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