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山,那尊佛

俗语说“小庙容不下大佛”,但附近那座山头却打破常规,十几年前请来了一尊三四十米高的金光大佛。
大佛自立成起,就餐风沐雨,不惧骄阳,不畏严寒,静默的屹立在山腰,吸收天地之精华,俯视着脚下这片水土人情。
鲁迅先生曾说过“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对于拜佛,亦是如此。
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的佛。佛是经历过人间千万劫难后参透顿悟的人。而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修行成佛。
佛受常人无法承受之苦,参透因果循环生死轮回之理,看淡世事,超然解脱。佛只能渡心渡魂,而不能减少渡肉体所受之苦,每种肉体之苦,都是前世的因所成,必然承受,理应当作是一种修行,减少来世之苦。
佛没有超自然的法力,不会像传说的神那样“有求必应”,庇佑苍生。但在人们心里,佛和神的概念早已模糊不清,佛的“法力”似乎更胜一筹,拜的人越多,似乎也就越“灵”了。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世间每一个个体都是一个世界,无数个小的世界组成大千世界,甚至宇宙,宇宙外的世界。
看那一朵繁花,需经历冬根储藏能量,春芽奋力勃发,再历经一场场风雨洗礼,最终才能傲立枝头,绽放短暂的生命。当它留下种胚,延续了物种,最终花落残红,复归大地,再以新的形态融入世界。而哪一片叶子不是世间轮回的产物?
人的世界亦如此,前世的我们是谁的今生?今生的我们又是谁的前世?我们不过是同一空间,不同时间里,分子的不同组合形态罢了。
所有生命都在求生的路上经历磨难,所有的生命都要生死往复,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神不能,佛亦不能。否则神就不是神而是妖,佛亦是魔了。
许多人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在面对劫难绝望无助时,心无所托,才想寻求一丝希望,于是人类塑造了各种各样的神,有了各种宗教。
虽然不是本土宗教,但佛教自传入中华大地以来,在一系列的上层主流思想的推动下,延续千年,比本土宗教更本加土化。
而本土的道教,现世等级原型,让本就受到束缚制约的世人太过压抑,于是大多数人拜倒在了把众生看作平等的佛的脚下。
那座山上,也有道教的诸位神仙,但相比那尊大佛就逊色多了。山不在高,有佛则名,因为佛的存在,吸引了众多人慕名而来,大佛前香客络绎不绝,香火袅袅缭绕,大佛也更加有了“灵性”。从此这座本名不见经传的山盛名远扬,精神抖擞,从容不迫的迎接四方来客。
可不知为何,那尊已被人们习惯性存在膜拜的大佛,竟突然被“圈禁”了,四周架起了一个玻璃“金钟罩”,远远望去颇感莫名。
每每看到,就会想起被法海镇压在雷峰塔下的白素贞,想起被困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如果如来有知,看到凡人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用一个玻璃罩把佛“囚禁”其中,又会作何感想?
从此以后,一面玻璃将佛与天地日月隔开,一道护栏拉开了人和佛之间的距离。人们站在佛脚下,有种相对无言,远隔千里的陌生感。佛的耳畔不知飘过了多少声的叹息,但佛就是佛,依然不悲不喜,面容安详,静默不语。
至于那个巨大的玻璃罩,坊间流传着许多说法,有关于风水学的,有关于文化的,关于宗教的,关于政治的。但佛若无灵,这些只是世人自寻烦恼,佛若有灵,应只笑不语吧。
但人们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为了怜惜佛免受风吹日晒,霜蚀雨淋之苦。假若果真如此,那大可不必,既然是佛,已与万物相通,只会把这些看作是天地的馈赠。
因一尊佛,名一座山,因一尊佛,名一方地,佛的存在,促进了一方经济的发展。而今却让佛犹抱琵琶半遮面,不与世人,不管是对佛还是对人,总该有个合理的解释?人们也更多的期待佛能“重见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