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柳

2020-09-18  本文已影响0人  望京詹姆士

风起的时候,柳枝起舞的样子今天看到了。

中午时分临时起意,打车来了北海。进了北门后,看到湖面风大停了船,因为惦记着出了北海还想上景山的万春亭眺望一下秋阳下的紫禁城,于是顺着湖的东岸走了下去。

从北岸走其实是最理想的,仿膳西边有个茶座儿,如果走那边儿,不但可以望着湖面和白塔来壶茶,饿了还能要碗面垫垫。但五龙亭到琼岛的摆渡停了,走了这边的话,就回不到北海的东门了,景山也便去不成了。

沿着湖岸往南走,随风起舞的柳枝就占据了视野。印象中的柳从来都是风中轻拂,尽显温柔,几分娇羞。今天少云,几朵远远地挂着,天湛蓝,像一块纯色背景。虽说风大,其实还好,柳却再不能安静,疯了起来。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几次想在岸边找个长凳坐下来看柳,不想每张凳子都坐着闲暇漫步的长者。那就这么走着看着吧。再寻常不过的柳枝,再寻常不过的风,再寻常不过的秋日,走过的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

过了北海东门对着的那座连接着琼岛的桥,感觉肚子有点儿饿了。于是踱步到路边的食品服务部买了个十元钱的果料面包。拿着面包,看到桥边长凳上的人恰好起身。在长凳上坐定,靠着椅背儿,悠然抬头接着看起舞的柳,望柳掩映着的白塔。又侧头瞥一眼湖面上的残荷和莲蓬,还有几只反复尝试着从水面上飞起来的野鸭。民国以来的百十年里,这里不知有多少人也和我一样望过、坐过、听过、想过。水面还在,白塔还在,那些人也和我一样,除了自己,无人知,也无人记得。

果料面包并不是那个“义利”老牌子的,但一样好吃。面包是吃到自己肚子里的,满足也好不满足也罢,也都是只有自己肚子里知道。日子是自己的,过也是过给自己的。掌声和喝彩,都无关紧要。这风中的柳枝,狂舞轻摇,都是美妙。

面包快吃完的时候,一位老先生拄着拐杖拎着一兜排叉过来问我方不方便让他在旁边坐会儿。我客气地请老人家坐下。在如今的北京,遇到地地道道的老北京并不容易,本来是闲聊几句的客气,不想竟从朝鲜冷面里的苹果和狗肉聊到处理炒肝儿的肠子到底应该用醋精还是米醋,又从如今豆汁儿里掺多了的团粉聊到龙须沟和陕西巷,聊到《金刚经》,聊到地藏王菩萨。萍水相逢,长凳上转眼就是一个小时,并不觉得夸张。

互道珍重后,我和老人家分头离去。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景山了,回去还有事情要做。走出东门的时候,恰好想起老人家手中拎着的排叉。于是也寻着找到了那个著名的小店,买了排叉拎在手里。离开之际,回头又看了一眼陡山门内秋风中的柳,平凡得很,随意得很,也惬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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