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能挣着钱,我就干”
“能挣着钱,我就干”
文/石岩磊
弄虚作假总是令人深恶痛绝,于是各行各业便出现了许多打假之人,如号称“中国职业打假第一人”的王海专司打击假货,“打假斗士”方舟子揭露了许多科技界的黑幕,司马南因揭穿神功骗子而饮誉江湖等等,2017年综合格斗教练徐晓东在20秒内KO了“雷公太极”创始人魏雷,成为武林界打假狂人风靡一时,最近他又火了,但不是在拳坛,而是上了带货热搜。
当记者问他为何要直播带货时,徐晓东的回答十分坦诚:“很简单,给钱多吗?多的话,乐意,你让我舔你我都乐意。你要是挣钱很少,还不如我自己挣的钱呢,那就算了。”“假如有人说:徐晓冬我给你一千万,你给我跪下。一千万我想想,三千万吧,我跪,这是钱嘛。人的价值体现就是钱多钱少。”徐晓东的直爽看来名不虚传,他的解释毫不矫揉造作,土到掉渣而又实在靠谱,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俗世的烟火气,正如他的打假一样痛快淋漓。
其实人们对于假货也并非零容忍,比如要价几十块钱的“名牌包”,就有经济条件窘迫而又好面子的女孩子喜欢,动作优雅强度不高的武术套路也深受健身人士的欢迎,但如果男友拿假包包糊弄对象,或是故弄玄虚自吹武艺高强,势必会在原形毕露时找难堪,甚至是落个被打晕的悲惨结局。看来,大家痛心疾首的不是虚假,而是“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的假道学,这在文学圈也不鲜见。
清军入关后,曾经号称要管天下事的东林党人纷纷投诚,其中最滑稽的要属钱谦益。他是明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曾官至礼部侍郎,为当时文坛宗师,59岁时迎娶了23岁的名妓柳如是。清军兵临南京城下时,柳如是劝夫君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谦益沉思良久,最后俯身伸手到池塘中说:“水太冷,不能下”,柳如是“奋身欲沉池水中”,却被丈夫硬托住未遂,于是落下“士不如妓”的笑柄。可当今文艺界或许不如钱谦益者大有人在吧。
歌功颂德、溜须拍马、恬不知耻之徒已叫人熟视无睹,而更多的是为仨瓜俩枣可以把良知喂狗的所谓文人,他们就如在烂泥里摇尾的乌龟般盼着天上掉下块腐肉,古人所崇尚的清高早已化作T字裤,扒开臀部都难觅其踪,更遑论廉耻与担当了。假如在文人墨客中能出个徐晓东式的人物,不敢想象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大概许多人在满地找牙时还不忘捂着腮帮子问:“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怎样写的?”
在痛恨那些满天飞的文学“大师”之余,也不无使人心生悲凉,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商品经济大潮催生出无数亿万富翁,靠爬格子谋生的文人便真的跌到收入的“老九”之列。民国时期为何文化星空中能群星璀璨,这与他们的待遇不无关联,鲁迅单是稿酬收入平均每月就有万元大洋,足以充分保障他在北京四合院和上海石库门楼房的写作环境了。他精辟地指出:钱“就是经济,是最要紧的了。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所卖掉。”
同样的,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公理下,收入一定会影响到价值取向,趋利没有原罪,分配的多寡才是支配人们好恶的无形之手。“能挣着钱,我就干”,徐晓东的观念话糙理不糙,假如文字升值了,肯定会激发出人们众多的文学天赋,涌现出李白、杜甫式的大诗人,或李清照、辛弃疾般的词人,抑或胡适、沈从文那样的国学大师也未可知。真货蔚然成风后,赝品也就没了生存空间,打假便会淡出人们的视野,风清气正的自然生态环境即会不请自来。
202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