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组章

一

有一种事物从来就没有根

就像围在你身边的糟和乱

恰如树上残枝败叶

只是还没遇上一股风

比如音乐

它有如此慈祥的面孔

这时候，即便亲人一个接一个离世

仍存于世的哥哥姐姐

还有弟弟妹妹，还是闻声来了

他们一起围坐在你身边

一语不发

只是静静的

静静的坐着

二

当你打开音乐的门

音乐已为你备好一盆温水

它缓缓为你褪去一件件

汗湿的衣衫

用捣碎的抚摸来回轻荡

就像用针锋相对的捣碎的药末

它伏在你的耳边私语:

闭上眼

跟我来

让我帮你穿越一个迷幻的世界

三

关键时候

地上的草木虫鱼或许可以接续你的生命

音乐就是这样

成为你备用的血浆

当你贫血的时候

如果愿意

它可以在你的体内生长，一直生长

直至伸出两只翅膀

四

新冠病毒让人间衣冠不整

在人类各式强大兵锋面前

它见招拆招

唯独遇上音乐

像联合国军在朝战场上遇见的

对面阵地上如魔咒般的冲锋号声

像被施了法术似的

被吓阻在杀戮的道路上

这是何方神圣啊？

这是小和尚下山遇见的第一个姑娘吗？

长时间的狐疑后

病毒的身体开始疲软、松塌

后续等待变异的病毒

于是嘲笑它的前锋——

你也变成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