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找寻过去的记忆
去图书馆还书,在书架上看到了一本特别不一样的,通身黝黑,仿佛武林秘籍一般的存在,因为急着要走,只拍了照片准备闲时来看。
《匠人》|找寻过去的记忆自己对于这些独特的书总是有种向往感,在手机上找到了,可是后面要付费也就没有看完,等一时冲动再把它抱回家吧。
如果说一开始是书的封面吸引了我,那么后来就是书的内容,讲述了苏北一个叫申村的地方形形色色手艺人的故事。
他们来了,又走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们原是从古至今代代延续的一环,这个环,到今天,就断了。他们不在了,我的故乡也就真正没有了,我将真正成为流浪在城市里的孤儿。据说,一个人失明的时间长了,就会忘记他所见过的一切。写下他们,是怕有一天,我会完全忘记故乡的样子。
算是一部散文集,将十几个手艺人的故事串联展现整个村子的面貌,只看了一半,却很喜欢这种平平常常的叙述。
豆腐匠
《匠人》|找寻过去的记忆这是里面的第三则故事,也是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篇。
我的外公年轻时就是一位豆腐匠,后来年纪大了就停了,到如今也已有六七个年头了,但在豆腐坊的那段记忆却是刻到骨子里的。
在那间光线不大通透的大瓦房里,一大半的空间都被数不尽的柴火充斥,有木料、玉米芯、麦秸、树叶等等,都是外婆蹬着三轮车到处拉来的,另外的就是一个巨大的锅台,一个十字型的带有网兜的木架,旁边放着几个敦厚的石头,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缸(小时候的我对于它总是充满莫名的恐惧,一直觉得如果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小的时候,外公他们做豆腐已经不需要推石磨了,改用的机器,尽管这样还是特别的辛苦,每天夜里外公都会泡一大盆的黄豆以备第二天的制作。
等外公赶完早集卖罢豆腐之后就会开始磨豆子,每回都要弄三次,这样才可以充分利用每一颗豆子,把豆浆舀到十字木架上的纱布兜里过滤豆渣,就如书中那样,煮沸,点酸浆,使豆汁和豆腐分离(一直觉得这边的豆腐脑就是这么做的,不过感觉豆腐脑更加细腻),搅碎,再次倒进有纱布的藤筐里,轻轻弄平表面,盖上纱布,再压上巨石,接着发挥时间的魔力,等待豆腐的成型。
因为模具不同,外公的豆腐最终就是圆圆的藤筐型,最终还需要外公外婆一起把豆腐运到院子里自然吹凉。
这种默契非一朝一日可以练就,因为做成的豆腐比较大,两人的力气稍不一致,整个就会偏斜,听外婆讲,年轻的时候有次往三轮车上搬时因为两人没弄好,豆腐就磕坏了。
我呢,永远是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外公赤裸着上身,在闷热的豆腐屋里劳作,汗珠顺着背快速的滑行、滴落,激起一片小小的尘埃。
刚出锅的豆腐,热腾腾,临边片下一小块,蘸着辣椒酱,那个滋味,无法言表的满足。
除了豆腐,还会有豆皮,豆汁,记得那时我总是趁着外婆不注意,悄悄溜进豆腐屋里,踮起脚尖,向插在墙上晾晒的豆皮“下黑手”。
再有就是那酸酸的豆汁,那个时候总有人从豆腐屋窄窄的后门进来,端一碗豆汁,要一些干的豆皮泡着吃,我实在是无法忍受那个滋味,任外婆如何哄骗都不肯多喝一口。
修锅匠、剃头匠
这两篇也是我感触较深的,虽然没有见过修锅的,可是那套流程我却是十分熟悉,小时候外婆经常会找那些骑着自行车在街上慢悠悠的放着“修盆儿...”的师傅来,三个人蹲在房门口,一个修,一个喋喋不休的交谈,还有就是我全神贯注的看。
那种塑料盆一般都特别得厚实,稍微裂了一点,外婆觉得丢了太可惜就是不停的找人修。现在这种手艺,这种大盆也许都不见了吧,外婆他们不再做豆腐,就不再用了,哪还有那么多人去修盆呢?
大叔从小包里拿出来一个窄窄的塑料条,放在裂的地方,用一种...会喷火苗的气枪?把塑料条软化紧紧的粘上去,等自然风干就可以了。
以前常去会上,也总是会看到一些剃头的摊子,半躺在椅子上的大多是老人,在旁边挥刀的也是老人,还是那套家伙事儿:剃刀、磨刀布、铜盆、毛巾、肥皂。也曾经久久的伫立,看手起刀落间一个个精神饱满的老人从凳子上起身。
这些人这些物件,都像外公的豆腐一样一去不复返了,正如乡村的没落与消亡,终于有一天,那些曾经被人十分看重的手艺也许就会消失。
想起来了《百鸟朝凤》这篇小说,最终都是会随着时间逐渐逝去,如果抓不住,那就只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