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君从江南来，我道君自天上堕入凡尘独徘徊——记润玉（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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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集：避实以就虚，四两拨千斤

当阳光照在海上的时候，我就开始会想着你。当月亮照耀湖面的时候，我就开始会想着你。

当路上扬起灰尘的时候，我就会看到你的身影。夜晚在小巷子中偶然遇到了陌生人的时候，我就好像看到你的身影。

当大波浪掀起的时候，我就会听到你的声音。当大家熟睡时安静的森林里，我也会听到你的声音。

就算没有在一起，我依然在你身边，而你也依然在我身边。太阳下山，星星开始闪亮，啊，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

——《爱人的近旁》歌德

这是你，这是，被飞翔的阴影困扰的，你忽明忽暗，我不再走向你，寒冷也让我失望。

很多年，冰山形成以前，鱼曾浮出水面，沉下去，很多年。

我小心翼翼，穿过缓缓流动的夜晚，灯火在钢叉上闪烁。

很多年，寂寞，这没有钟的房间，离去的人也会带上钥匙。

很多年，在浓雾中吹起口哨，桥上的火车，驰过一个个季节。

从田野的小车站出发，为每棵树逗留，开花结果，很多年。

——《很多年》北岛

爱情，有时是两个人对唱的情歌，有时，则是一个人演绎的默片。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什么感觉呢？歌德说，我会在日月星辰的笼罩下思念你，我会在陌生人身上找寻你的身影，我会在尘土飞扬的小巷子里，眼前突然浮现你的音容相貌，我会在波涛汹涌，抑或在静谧肃穆中听到你的声音。

北岛说，你已飞翔离去，忽明忽暗，而我，已不再走向你。我对你的爱，那么久远，恍若冰山形成以前，鱼曾跃出水面，后来啊，它水落珠沉，再难浮现。我对你的爱，那么寂寞，就像没有钟的房间，时间也已经没有了刻度，离去的你也带走了钥匙，却再也不曾回返。我对你的爱，那么长久，朦胧幻影中，我只能踽踽独行，随着火车，飞驰过一个个季节，每棵树都会开花结果，而我，为它们一一逗留，只是因为，每一个季节，每一棵树里都有你，而你，却永远不在我身边。

要是让我来说，爱一个不爱我的人，不过是，我会在手心接住一片孤零的飞雪，我会独自去欣赏一轮青春的满月，我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从别人那里听到你的消息，我会在见到你之前，感知到脚边风向倏忽飞转。

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

第37集，润玉修复了锦觅体内的陨丹，这陨丹立刻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第38集，锦觅就开始质疑起她对旭凤的感情，并给旭凤吃了瓜捞，转而打算按照约定嫁给润玉了。旭凤啊旭凤，你下凡那么久，丢了凡间一命才争取来的锦觅的心意，可以在一朝一夕之间被润玉化解掉，这就叫做避实以就虚，四两拨千斤，你可别不服气小鱼仙倌的本事啊！

小鱼仙倌修复了陨丹之后，锦觅突然挣脱了她对旭凤的迷恋，她开始有了理智，她开始为他人着想。

首先，锦觅突然发现，她与旭凤在人间的一切，不过是如梦一场。现在，她已经重返仙界，自然不应该再把人间的幻象放在心上。

第二，锦觅想到了天后，肉肉死在了天后手里，天后这样屠戮我复生的好友，她就是我的仇人，旭凤就是我仇人之子，我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

其三，肉肉之所以死去，是为了保护我，那么，天后从始至终想杀的人，就是我，所以，爹爹和临秀姨才那么犯难，我怎么忍心叫爱我的人为我担心，为我为难呢？

但是，锦觅想了这么多，想到了旭凤、天后、肉肉、爹爹、临秀姨，唯独没有想多小鱼仙倌，这里，作家再次暗示，锦觅是真的不爱小鱼仙倌。她之所以不想和小鱼仙倌退婚，不过是因为她不想改变现状，让爹爹和临秀姨烦心罢了。爹爹和临秀姨那么看好小鱼仙倌，他们也赞同我和小鱼仙倌在一起，看来，小鱼仙倌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应该和他在一起，成全爹爹和临秀姨的心愿。这里，就为天后被幽闭后，水神试图遵从锦觅的心愿，让锦觅按照本心再次重新选择埋下了伏笔。小鱼仙倌为了得到锦觅，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在锦觅为了婚约坐立难安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发觉爹爹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水神那么爱护自己的女儿，便问到，你是不是为了与夜神的婚约烦恼啊？

在水神爹爹眼里，只要女儿下定决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帮助自己的女儿完成心愿，让女儿与心上人终成眷属。

可是在锦觅的眼里，她太不孝了，竟然惹得爹爹和临秀姨为自己烦心，故而，她顺从了爹爹的意思，说道，我的婚约，爹爹您定吧，之前我实在太任性了。

这是锦觅的真心话，她不想让爹爹犯难，我嫁给谁都行，您觉得谁好，我就嫁给谁好了。

可是，在水神眼里，锦觅是又变卦了，她又不喜欢旭凤了，她想要保持与夜神的婚约，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还是您定吧。这让我定，还不就是她心里还是偏爱夜神，这个鬼灵精。

水神忍不住调侃道，想不到，天帝二子，竟然被我闺女这么挑来捡去。我的女儿是多么讨人喜欢啊，天帝二子那样的天潢贵胄，都倾心于她，而我的女儿，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挑来捡去，真是任性。

因为夜神只需要为母守孝三个月，所以锦觅与润玉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水神怕女儿不懂天界那些繁文缛节，惹出乱子来给夜神丢人，就说要觅儿跟着自己返回天界，让临秀姨好好教教你这大婚的礼仪。

水神爹爹是为了女儿着想，她嫁给夜神，就要以夫为天了，三从四德是少不了的，万一她给夜神丢人，将来日子不好过怎么办？

水神啊水神，你真是想多了，锦觅已经给夜神丢过一次人了，还是很严重的一次，他还不是忍气吞声了？如果锦觅真的会嫁给润玉，绝对是润玉三从四德，而非锦觅。

锦觅可不会为夜神着想，她只是说，我看啊，爹爹你在乎的不是夜神丢不丢人，而是我会不会给你丢人吧？

锦觅心里只有爹爹，自然把爹爹的观感放在第一位了，她觉得，爹爹不过和我一样，让爹爹定我的婚约不过是个托词，他的真正意图才不是为了润玉，而是为了自己。作家在这里再次暗示，锦觅是真的不怕润玉，她是算准了润玉会待自己好，她更会替爹爹着想，而不是替润玉着想。

水神爱女之心又涌上心头，他说道，纵使是你让我丢脸，那也是做爹爹我的福气。锦觅看着这么爱护自己的爹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有时候，我觉得润玉就像水神一样爱护锦觅，他为锦觅想好了一切，解决了一切，纵然锦觅让他丢脸，甚至是故意给他没脸，他都甘之若饴，觉得那是自己的福气。润玉对锦觅的感情，非常复杂，有时候是孩子对生母的感情，有时候又变成了上对下的男女之情，甚至可以和水神对觅儿的感情相比对。

我比较偏爱润玉，也恰恰是因为这个理由——润玉对锦觅的感情更加复杂，就像润玉这个人物，并不是扁平人物，而是一个有故事、有未来、有欢乐、有忧伤、有矛盾、有冲突的圆形人物。相反，旭凤和锦觅之间的爱，甚至旭凤与锦觅这两个人物，反而没有这么复杂，故而，从欣赏小说的角度来看，我虽然看好旭凤与锦觅之间的感情，但并不欣赏这两个人物。

旭凤发现，锦觅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了，她开始远离自己，不再爱慕自己了。他试图以道理来说服锦觅，这情爱之事，何来对错，并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我，我来替你解决。

旭凤啊旭凤，难道你没想过，能说出来的都不是难言之隐？也许锦觅一夜之间与自己形同陌路，是因为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你什么时候才能学得像润玉那么冰雪聪明？

旭凤离去前，嘱咐锦觅道，你自己要当心，尤其不要靠近我母神。我真是忍不住要打醒旭凤，你能不能不要说废话？如果锦觅自己当心，不靠近天后就可以安然无恙，那你有什么价值？那天后还是天后吗？你对天后是什么人，心里真的不清楚吗？她刚刚杀了簌离，为了杀锦觅，还误杀了肉肉，她对锦觅的杀戮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你竟然还这么说？锦觅如果失却了水神与润玉的保护，会变成什么样？我简直不敢想象。

因为锦觅突然之间变心了，这让旭凤极端愤怒，他以火系术法焚烧了月下仙人缠在自己脚踝上的红线，让月下仙人大感意外。这时，润玉来了。他先是问候的叔父，又唤了一声二殿（注意是，不是旭凤，也不是火神），然后，润玉就开始察言观色了，他从旭凤闷闷不乐的神情中，从旭凤黑炭一样的脸色中，就知道锦觅对旭凤是什么态度了，也知道自己已经保住了与锦觅的婚约，他真的不必再忧心锦觅会离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