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落九歌(58)
狐帝等在青丘的入口处,身后站着的是白玄,白奕那几个上神而子,那十里桃林的老凤凰自然而然的站在白真的身边一副我是小九娘家人的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而来的东华帝君。
青丘向来不注重什么尊卑礼节之类的,故此青丘万民和交界地带那些法力不成熟的小仙们也都探头探脑的站在一旁,想要看看他们女君要嫁的夫婿大名鼎鼎的东华帝君是什么样子。
天族的迎亲队伍乌央央的来了一大堆,最前方的自然是红服加身的东华帝君,看惯了他穿紫袍的好贵清冷,此时的他嘴角微扬,神情专注,头戴鎏金发冠,多了些不常有的人情味儿。身后跟着的是墨渊战神同天族的三殿下连宋,再往后是天族地位极高的上神仙史们,本来老天君也是要来的,但是考虑到以前在九重天上跟凤九白浅她们有过不愉快,便先行去了碧海苍灵等候。
除了天族的人之外,甚至连那隐匿多年不问世事的七十二神将都站在队伍里,一个个都是英姿焕发,器宇轩昂,甚至还有几个抬着一顶轻纱覆盖的织锦轿辇,上面缀满了凤九喜欢的流苏,还绣着凤尾花跟佛铃花的图案。狐帝,折颜和墨渊他们都知道东华将凤九看的极重,却在亲眼见到之前也不敢想象竟然会让上古神将来替她抬轿辇,这排场可是够吓人的。
其实东华帝君本来是让重霖去找几个机灵踏实的人来抬轿的,但七十二神将坚决说要他们来抬,为帝君和帝后出一份心,也谢谢这位帝后能替他们照顾好帝君。东华与他们出生入死的情意,实在是拗不过他们,这才点头同意的。
“白止率青丘万民见过帝君。”青丘的民众都对着帝君行了大礼,白止也上前一步对着帝君作势行礼,却被他伸手挡下了。
他两手交握对着白止白奕二人拱了拱手,微微倾身,“今日即是我来迎娶九儿,那你们就是我的长辈,这礼自然是该我来行才是。”
“岳父大人,九儿准备好了么?”
他的一句“岳父大人”,叫的白奕顿时愣在了原地,还是一旁的折颜笑着推了推他才反应过来,回话道,“小五同成玉元君正陪着她呢,我这就去带小九出来,还请帝君同众位仙官稍后片刻。”说完,转身朝狐狸洞走去。
折颜看着他神思不清还有些凌乱着急的步伐,暗骂一句:东华这老不要面皮的还真是狡猾,本来白奕还多多少少想要暗地里为难他一下,这下倒好,他一句“岳父大人”就把白奕给搞定了。叹了口气,他想看东华吃瘪的心怎么就得不到满足呢。
白奕快着步子走进去,“小九,都准备好了么,帝君他们已经在青丘等候了。”
白浅扶着凤九站了起来,“早就准备好了,只怕帝君也早就迫不及待了么。”
凤九的脸虽是有红纱轻掩,却也害羞不止。白奕从凤九手中接过她的手,“阿爹送你去帝君那里。”
凤九觉得这句话特别熟悉,她想起来当初她继任东荒女君时白奕就是这么接过她的手,说了句“阿爹引你去受我青丘万民的朝拜。”她当时回了句,“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带我去成亲呢。”今日,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一身红妆,不同的是她没有了当初的苦楚与伤痛,而是一心欢喜,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向他,不用像当初那样幻想典礼台高处是他在等候。
她跟在白奕身后一步步朝洞外走去,发髻上的金步摇摇随着她莲步慢移摇曳生姿,熠熠生辉,长长的裙摆在身后展开。这一段路雍容前行,如登九霄,妖妖艳艳勾魂夺魄,她缓缓迈向等候在那里的那个男人,虽然不过短短几十步,他们却走了万年时光,走了三生三世。
隔着纱幔,她看到的东华有些朦胧,却也能看见他勾起的唇角,感受到他的笑意。东华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四海八荒唯一能与他并肩而立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看着她一步一步走来,不约而同的发现这位年轻的女君全身的高贵之气,耀眼到了极致。哪怕是耀眼夺目的星月之光,在她的映衬之下,也骤然间失了色彩。浑然天成的高雅大气,头纱之下微风吹过若隐若现的绝色倾城,都让他们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到了眼前的景象。
东华笑着走上前去,从白奕的手中接过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辗转几分然后同她十指相扣,眸中满是深情。
众人齐齐下拜,“我等恭贺帝君帝后天命所归,缘订三生。同受八荒臣服,万民朝拜。”回声阵阵,气势磅礴,在这浩大天地间绵延不绝。
东华示意重霖让他们起身,众人退到一旁为他二人让出路来。东华牵着凤九将她送到轿辇上,待她坐定,转身挥了挥袖袍,七彩霞光顿时铺满了他们通往碧海苍灵的那条路,灵鸟齐飞,盘旋在上空随着凤九乘坐的轿辇一路相送,绕成百鸟朝凤的样子来,还不断的变换舞姿。
从青丘到碧海苍灵用了不多时,碧海苍灵也被重霖司命布置的一片喜庆,到处都挂了绯红的纱幔。灵兽虫鱼也都活跃起来,摇曳着的佛铃花与凤尾花相映成趣。宴席设在最中央的九华殿内,大部分仙家都是第一次到碧海苍灵来一路欣赏沿途的美景,一边赞不绝口,一边替自己寻了个好位置坐下,待会儿好方便的观礼。
墨渊退出人群走到古琴旁坐下,重霖同司命二人对视一眼,走到正殿前宣布典礼开始。东华牵着凤九的手缓缓进殿,空中随着墨渊《凤求凰》那曲悠扬琴音的响起散落了无数火红的凤尾花瓣,清香四溢。
东华帝君是天地间最尊贵的上古神祗,不用拜祭什么苍天和什么长辈,也不用拜祭那四海八荒,可他仍旧拜了三拜,这三拜都是对着自己的帝后,白凤九。如果说帝君之前令七十二神将抬轿,对白家人行礼是给了白凤九莫大的荣耀,而现在的这个举动更是对她的尊重与爱护。这份心意就连墨渊跟折颜这两位也都震撼了。
他同凤九相对而站行了三揖三让之礼,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就是要昭告四海八荒对他东华帝君而言,这是他此生唯一的帝后,他不光会疼爱她,保护她,而且更会尊重她,他二人同尊卑,不分彼此。
“行,解缨礼。”
东华起身,走到凤九身后将她发间系着的红丝带轻轻解下,那是离青丘前由白奕上神亲手绑上的。解下束发红绸,意味着白奕亲手将女儿交到东华帝君手中,以后照顾凤九,爱护凤九就交给他了。
“行,结发礼。”
守在一边的成玉同连宋走上前去,一人一边站在凤九同东华身后,在他们的头上各剪下一缕头发,打成结状,寓意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象征着二人的身心合一。
日色微移,宫殿中央,是他和她。
接过寒山真人拿过来的金册金印,在姻缘薄上写下他们的名字,礼成。丝竹韶乐之声不绝于耳,众人朝拜。
“恭贺帝君帝后!”
这些礼节一套下来,不是一般的繁琐复杂,可东华却从没有露过一丝倦意,温柔的看着凤九,直至礼成。
日色渐晚,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凤九被成玉白浅等人簇拥着送回了寝殿,东华被折颜几人挡在了前殿不怕死的闹着让他喝酒。他意思意思的喝了几杯就让重霖跟司命挡下了那些人,向寝殿走去。或许是走的急了,脚步看起来都有些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