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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匪的江湖

2017-06-13  本文已影响1606人  梅珈瑞
警匪的江湖

1

这两天,孙晋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总是一个人直愣愣的在办公桌后面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所里的事情已经不再通知他了,同事们见到他,也不说工作上的事,都是些恭维和安慰的话,这让孙晋很不痛快,而这种不痛快,又无处排解,他只能成天默默的待在办公室里,一会儿翻翻相片,一会儿摸摸锦旗,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也想不起来擦拭,仍旧呆立在满墙的荣誉前,想着过往的峥嵘岁月。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孙晋被刺耳的铃声惊醒,赶忙跑过去拿起电话:“喂,哪位?”

“我刘长利,老所长啊,听说你要退了啊!”电话一头响起市局副局长刘长利的声音。

“是啊,这周末就是正日子,材料都报上去了,就等着交接呢。“

“一晃儿这都多少年了,也该歇歇了。为老百姓服务了一辈子,也该为家里服务了,帮老伴儿干干家务,给儿子接接孩子,也挺好,你说是不?”

孙晋叹了口气:“家里有啥可服务的,你少在这安慰我了,我能想开,请领导放心”

“哈哈哈,老所长,我看你这语气啊,还是想不开,其实今天打电话,是我个人有个不情之请,你乐意就乐意,不乐意就拉倒,决不强求。”刘长利苦笑着说。

“啥事儿,我都土埋半截子了,还能干嘛!”孙晋自嘲到。

“这不么,警校来了一批实习生,都是一群二十啷当岁的孩子,我合计让你给他们做一次报告会,提前打个预防针,让他们知道知道一线干警的艰辛。”刘长利说。

“我哪会那个,你让我逮个小偷,抓个外逃犯还行,你市局那么多能人,可别寒掺我了。”孙晋想都没想,脑袋就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刘长利依旧不死心,对孙晋说:“你这些年怎么干工作的,就怎么告诉他们,没有底稿,没有导向,随便谈谈就行,不管怎么说,也给咱们后来人留下点儿宝贵经验啊!这么多年,你可没掉过链子,这点儿事儿都不敢应承了?”

“得,还使上激将法了,现在你是我领导啦,有指示我敢不照办么,说吧,什么时候啊?”

“会议室下周一有空,就得劳烦老所长退休以后,多站一天岗了,哈哈哈!”

放下电话,孙晋陷入沉思,虽然接了刘长利的招,可他心里还是犯难。他并不知道如何教这些年轻人做一个好警察,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一个好警察。

2

孙晋走进会议室,刘长利和几位市局领导立即迎了上来,交替着和这位刚刚退休的老民警握手。孙晋记得,上一次被这样拥戴,还是几年前他立个人二等功的时候。那时候,他从来没想过会脱下这身警服,退休离他特别遥远,他觉得工作永远干不完,坏人也永远抓不净。儿子一天天长大,成家立业,老伴儿一天天衰老,头发花白,自己却几十年如一日,没日没夜的工作,好像只有他的日子,是怎么都过不完的。

“老所长啊,你可是最有资历的老警察了,今天不为别的,就希望你用这些年的从警经验,为咱们溪城的公安系统,培养几个好苗子。”刘长利攒着孙晋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伏在他的后背上,从门口一步一步推着孙晋走上了会议室的台上。

“我说我不来,你非赶鸭子上架,一会儿我要是说的不好,你可得帮我打圆场啊!”孙晋苦笑着说。

“你想说啥说啥,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就是和这帮小子闲聊天,别有负担。”刘长利把孙晋让到台上坐下,自己却退了下去,站在台下对早已等待多时的实习生们说:“你们听着,今天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给你们请来孙老。在溪城,战斗在一线的民警里,提起孙晋,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孙所长管辖的平安区,连续十年都是全市治安最好的辖区。”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孙晋坐在台上,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既不抬手敬礼,也不起身鞠躬,只是眯着眼睛望着台下的三十几个年轻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掌声停止,刘长利走到后面,和局里的同事们依次坐下,满脸期待的看着台上的孙晋。不只刘长利,他们当中几个人,大都是从孙晋的所里调出来的。刘长利看着昔日的老所长,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会儿,他和前面坐着的年轻人一样,自以为是。因为一次失误,他跟丢了一个流窜犯,回到所里,孙晋踩着凳子,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足足损了他几十分钟。那时候孙晋三十多岁,是最年轻的派出所所长,他上对市局,下对民警,向来趾高气扬,说一不二。虽然工作上一直名列前茅,可因为他的脾气,始终没有被提拔,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坐到今天,黯然退休。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孙晋把话筒正了正,终于开了腔:“大家好,我是孙晋,今天受刘局长的委托,来和各位即将步入警察系统的同事们,聊一聊天。我昨天,已经退休了,之所以今天还坐在这里,是承蒙局里的领导厚爱,认为我这个老头子,在工作上,还是有一些小办法的,今天咱们不记笔记,不写会后感想,想到哪说哪,你们想听什么,我就聊什么,刘局长和几位领导,你们觉得,这样行么?”

“行啊,老所长,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你想说啥,就说啥,我们绝不干涉!”刘长利在后排大声的喊道。

“好,既然刘局长点头了,咱们就随便一点儿,你们这些小伙子,别正襟危坐的,放松点,愿意抽烟就给烟点上。”

实习生哄笑一片,顿时放松了下来。还不等别人点烟,孙晋就自己把香烟点着,从桌子下面拿出烟灰缸,一手夹烟,一手端着烟灰缸,从报告桌后面走了出来。笑声戛然而止,台下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孙晋刚才说的,并不是玩笑话。

政治处的小刘惊慌的看着刘长利说:“刘局,这咋整!“

“咋整?赶紧把大门锁上,窗帘拉上,别让外人看见!”刘长利心思缜密,很快对眼前的状况做了反应。在看向演讲台上,早已不见了孙晋的踪影,他叼着烟慢慢悠悠的晃步出来,靠在讲台的边沿儿上,一脸坏笑的问面前的警校学生:“我先问问你们,警察的职责是什么?”

“预防、制止和侦查违法犯罪活动!维护社会治安秩序,制止危害社会治安秩序的行为......”坐在第一排一位白白净净的男生一本正经的回答。

孙晋摆了摆手:““停,我不听那些书本儿的,你们从内心感受,警察应该是干嘛的!”

“惩恶扬善,锄强扶弱!”

“你说的那是侠剑客!”学生们又笑了起来。

“为人民服务的!”

孙晋点了点头,说:“这才说到点子上,说白了,警察就是为老百姓干事儿的!所以,你们不要以为当了警察,就有多威风,时时刻刻记住,咱们自己也是老百姓,别他妈穿着这身警服出去和老百姓装犊子,明白这点,我的话才能接着聊下去。”

刘长利浑身一颤,冷汗顺着后脊背就淌了下来。他有些局促不安,隐约的感觉到,这次报告会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上前制止,只能祈祷这位和犯罪分子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所长,不要说出什么骇人听闻,政治错误的话来。

3

“给你们讲一个人吧,这个人是我从穿上这身警服,一直到脱掉这身警服,始终都没有处理掉的一位犯罪分子。说出来你们别不信,以后你们其中有些人,或许也会碰见他。”

孙晋的声音降了下去,台下的学生也安静下来,台上台下只有孙晋略显苍老的声音,缓慢而又清晰。刘长利的汗却没有散去,不过他总算知道,孙晋要说的是什么事情,是什么人了。

“他叫梁军,是个除了好事儿不干,什么都干的主。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是他在电车上扒窃。他扒窃的手法很高明,眼睛也毒辣,从一上电车就四处张望,很快就确定了目标。我站在不远处的窗户前,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年月,人们的防盗意识不强,没有网上支付,没有信用卡,钱财都在身上。梁军刀片一落,很快就割开了一个男人的皮包,顺着车辆一摇晃,钱夹就到了他的手里。说实话,整个过程只有十几秒,手法娴熟,一看就是惯犯。”说到这,孙晋停下来,问台下的人:“这时候,你们会怎么做?”

“上去按住他,然后带走。”一名男生说。

“对,我就是这样做的,我紧赶两步,一把架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喊到,警察,不准动。”孙晋说:“电车上的人自觉的让出一片空地,让我搜他的身。他很配合,却一直不承认自己偷了人家的钱包。直到快要把他扒光的时候,那个钱包却在不远处一位乘客的脚底下出现了,连同一个锋利的刀片,老老实实躺在那里。这时候,怎么办?”孙晋盯着刚才搭话的男生问。

“他把钱包转移了,但是可以查他的指纹,证明就是他拿的。”男生理所当然的说。

孙晋笑了,摇摇头看着男人说:“如果一个普通盗窃都要验指纹的话,我们也不用干别的了,警力是有限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不说那时候,就是现在,也没有人为了一起普通的扒窃案去检验指纹。况且,不是所有钱包表面光滑,适合指纹查验。”

“那怎么办呢?”台下学生没辙了,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看回台上的孙晋。

孙晋无奈的说:“物归原主,提醒乘客接受教训,皮包坏了那位自认倒霉,到站下车,对他进行简单的批评教育,就把人放了。”

台下一片哗然,在他们的常识里,坏人是一定要被惩治的,从来没听说过明明犯了罪,却没有被绳之以法的事情。刘长利和几位老警察在后排笑了起来,这些新兵蛋子的天真,仿佛让他们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理想,无知,充满正义却幼稚可笑。

孙晋咳嗽一声,示意安静,继续说:“我看见他扒窃,但是没有人赃俱获,他不承认,我也没辙,万一我看错了,或者有意陷害他呢?当然了,这种事情,现在已经很少发生了,这是咱们的进步,只要拍摄仪器记录下犯罪全过程,随时不就都可以逮捕了么?”

“这还不算什么?从那以后的几年里,我还是抓到过他几次的,人赃俱获,不由他不承认。”孙晋说。

“这下就可以老账新账一起算了!”

“你当是私人恩怨么,老账新账的,要有证据,记录在案的才算。”孙晋正色训斥那个愣小子:“你要记着,就事儿论事儿,不要带着有色眼睛看待每一个人。你不能因为他是惯犯,就假定这个事儿就是他做的,咱们很多民警就是这样,总是先入为主,坏人永远是坏人,这是不对的。”

“知道了,谢谢孙老师提醒。”学生低下头,惭愧的说道。

旁边的同学恰到好处的来打圆场:“孙老,那之后你把他收拾了没啊?”

孙晋也不真生气,听见有人问,又打开话匣子:“哪有那么容易啊,俗话说的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梁军这小子,心狠手辣,那一次,可把我给吓坏了。”

台上的孙晋讲着,台下的刘长利听着。梁军的那次事件,震惊整个溪城警界,他成为了一根导火索,把原本简单的问题复杂了一层又一层,给警察处理犯人带来了无数闻所未闻的障碍。

“那一次啊,我正在审讯他,叫他一五一十的交代犯罪事实。他双手带着手铐,坐在我面前矢口否认,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钱包跑到自己兜里去的。”

学生们哄堂大笑:“哈哈哈,这有点儿胡搅蛮缠了。”

孙晋也跟着乐:“是啊,原本我也觉得可笑。可是......”孙晋忽然严肃了起来:“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就在我起身倒水的一瞬间,他用手铐砸碎了我办工作台上的玻璃罩子。”

“啊?”

“我当时也傻了,还没听说过在警察局敢袭警的,同事们听到声音纷纷跑了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的大领导,刘长利刘局长。”

学生们都转过头看后排的刘长利,刘长利摇了摇头回话:“是啊,那次可把我吓坏了,好悬就开枪了,哈哈哈哈。”

“不过,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梁军并没有袭警,也没想逃脱。”孙晋继续说:“他做了一个比这两个都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儿。”

学生们的注意力再一次被吸引回台上。

“他拿起掉落在台上的玻璃茬子,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我艹,这逼太拼了。自残啊!”

“是的,就是自残!一个普通的偷窃案件,扒手在警局吞玻璃自残,两块儿玻璃咽进肚子里,嘴里一直往外冒血,那会儿我已经算是个老警察了,可还是从没有遇见过如此恐怖的事情。”

“那怎么办啊,赶紧送医院啊!”

“急救车很快就来了,我们把手铐打开,帮着医生把他抬进车里送到急救中心,我为他挂号,推着他拍X光片。其实我非常怕,同时也非常愧疚,如果玻璃划开他的内脏,有个三长两短,必须承认,我是有责任的。”

台下的人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在学校,没有人会给他们讲这些真实而又刺激的故事。他们随着孙晋描述的情节,时而害怕,时而愤怒,所有人都身临其境,自己好像就如同满头大汗的孙晋,为一个扒手的自残,在医院里跑前跑后。

“结果呢,他怎么样了?”

“呵呵,结果!你们想都想不到,他竟然跑了,他带着肚子里的玻璃茬子,在我去窗口付钱的时候,站起身,跑了。”

4

在学生们的惊呼中,孙晋点燃起第二支烟,这一次,刘长利等人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反倒取来了水,送到孙晋的手中。多年以来,这种自残的事件就频频发生,甚至愈演愈烈,警察和歹徒从原本清楚的简单的关系,变得尖锐而复杂。

“你们不要觉得吃惊,梁军这个人,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办公桌上的玻璃比平常的玻璃要更厚,棱角也不太锋利,他嘴里出来的血迹,是舌头嗓子里的,而不是内脏的血。”

“可总不能一直放在肚子里,总要......总要拉出来吧!”一个女生怯声问。

孙晋点点头:“是啊,这个问题一直也困扰位很久,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儿。据这个人说,梁军这小子,在身上做了个类似直肠癌的手术,肠子从腹部的灶口弹出来,用他们行话说,这叫改道儿。社会上很多人,都做了这个手术,以后你们遇见,千万不要被他们吓到,但是要小心,他们往嘴里塞东西。比如,没有棱角的玻璃,放干了气儿的打火机,还有刀刃沾着塑料胶布的刀片儿,我告诉你们,这些东西在这群丧心病狂的人的肚子里,根本不会真的伤害他们的性命。”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如果孙晋不说,他们还真的很容易被蒙住,最终向孙晋一样,即吓到了自己,又放跑了犯人。

“诸如此类自残的手法,还有很多,有的人在气管儿上插一根塑料管,冒充癌症患者博取同情和从轻处理,有人为了得到释放,挑断自己的脚筋,血肉横飞,有人装疯卖傻,有人装聋作哑。这都是他们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那咱们就不在乎这些,正常处理就是了,反正都是蒙人的把戏。或者直接带到医院鉴定,随后再进行处罚和收押。”

“你们可知道,这是要花钱的么?警局也有警局的难处,这种花费,只能自己内部消化,一个两个一次两次或许还承担的起,可长久下去,这对局里,是很大的一笔开销。一个全身癌细胞扫描,需要1万块,可那个人可能只是盗窃了一部手机,或者诈骗了几个老太太,也或者是自己注射了海洛因。咱们的钱,是纳税人的钱,像你们这种花法,老百姓同不同意单说,就是上头,也绝不会允许的。”孙晋说,

台下一下又陷入了混乱,刘长利面色尴尬,因为孙晋说出了自己内心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话。这种尴尬的局面,从他上班的第一天起,就频繁的出现在日常的工作当中。好比说想要送一个做个直肠手术的人到看守所,但是看守所不收,各个部门都不想惹麻烦,一旦出了事情,谁也不愿意承担这个后果。所以,一般的小事儿,只能拘留,罚款,释放。

“当然,后来梁军也受到了相应的处罚。咱们不聊这些血腥的,再说说梁军贩毒的事儿。我退休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把所有贩毒的人绳之于法,但是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他们还在溪城的某个角落里逍遥法外,实在是他妈的气人啊!那是几年前的一天,我们接到联防队的举报,怀疑梁军在家中售卖毒品。当天,我就带着几个民警蹲点守候在附近,准备一举抓获这个藏毒窝点儿。”孙晋喝了口水:“那天晚上,我穿着便装,佯装在他家楼下的烧烤摊吃饭,就见他从家中出来,向对面的胡同里走去。”

学生们全神贯注,屏住气吸,被孙晋再度带入了故事中。

“我站起身,和同事兵分两路,他负责堵胡同的后边儿,我在前面实施逮捕。梁军终于被我逮捕,并且在身上搜出了5克海洛因,同事也在不远处拿住了购买毒品的人,身上同样搜出了将近五克海洛因。你们猜梁军最终是如何处理的?”

“梁军,3-7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是的,按照他实际的犯罪事实,应该是这样的。可惜......”

“这难道还有疑问么?这可是贩毒,不能跟小偷小摸比,再多一点儿,可以枪毙了!”

“先告诉你们处罚结果,梁军,非法持有毒品罪,情节较轻,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和买他毒品的人一样,一同关了五天,每人交了五百块钱罚金,就大大方方离开了。”

“这不是胡乱处理么!”一个学生站起身大喊。

孙晋抬起手压了压,示意大家不要急于愤怒:“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匪夷所思。只是,这件事儿还就是真的,在警局的档案里,白纸黑字,你们都能查的到。首先,两人在交易的过程,也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拍摄到,而根据双方口供,打死也不认互相认识,这就没办法定梁军贩毒的罪。”

“那也是个非法持有毒品罪!”

“而且情节恶劣!”

“就是,再怎么也不能属于情节较轻!”

台下已经乱作一团,孙晋微笑着说:“两个人取样测验,身体里都有毒品含量,所以,在原本持有的克数上,要向下减一些,把他们用于吸食的毒品减掉,实际上,就达不到很高的量刑克数了。说到底,甚至都不构成犯罪,只是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所以,最终就是这个结果。”

“这不公平,这种人就应该按贩毒处理,尽快清除掉社会毒瘤,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之前那个被孙晋批评的学生还是不甘心,忘记了刚才的窘迫,再度发声。

孙晋这次没有立即反驳他,而是从边沿儿外走回了讲台正中,他正了正台上的麦克风,推开开关,把掐灭的香烟连同烟缸一起放回桌下。

“还记得最开始咱们说的么?警察是干嘛的?”孙晋严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音响里传了出来,突如其来的询问把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学生们赶紧恢复如初,迅速的齐声回答孙晋的问题:“为人民服务!”

“好,说到现在,你们对梁军这个人应该有个深刻的印象了。但是从始至终你们都没有认识到最重要的一点!”

台下鸦雀无声,刘长利也有些摸不清头脑,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心,此刻又被老前辈给生生提到了嗓子眼。

“那就是,他也是人民,也是老百姓,不能因为他是做坏事儿的人民,就不拿他当人民,就用比常人更重的量刑来处理他,不能用他以往的犯罪事实来揣测他,污蔑他,处理他!只能就事论事,直到国家不再赋予他人民的权利为止。”孙晋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为人民服务,不仅仅是以打击犯罪分子为唯一手段,要告诫好人永远成为好人,更要教化坏人,不再成为坏人!这才是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

说完,孙晋直起身走到台前。已经六十岁高龄的他,身姿挺拔,威严庄重,他一脸刚毅的抬起了右手,向台下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台下的人都楞在座位上说不出话,好一会儿,刘长利才反应过来,站起身带头鼓起了掌。一时间,掌声雷动,长久不衰,震彻了整栋公安局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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