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纷呈宋王朝(第四部,第四章,第五节)
第四章 开禧北伐梦成空
第五节 吴曦叛
在金军的凌厉反击下,宋军东路、中路,除了毕再遇在哪,哪儿不至于沦陷外,基本都是一败涂地,可一位毕再遇,毕竟独木难支啊!韩侂胄忧心如焚,蓄发尽白,眼巴巴地望着西路的吴曦,希望吴曦能有出色表现,给他一点惊喜,令韩侂胄没想到的是,吴曦还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再说吴曦自公元1201年通过贿赂陈自强返回兴州(陕西略阳)担任都统制后,想方设法将副都统制王大节挤走,利用吴氏三代在西蜀的巨大影响力,逐渐掌握了兴州乃至四川的全部兵权。
公元1206年三月,韩侂胄为北伐做准备,以朝廷班子成员程松为四川宣抚使,吴曦为副使。大家要清楚,南宋的四川,实际是指川陕,范围包括四川重庆大部分,陕西、甘肃小部分,四川宣抚使历经多任,宣抚司驻地不太固定,一般来说在兴州、兴元府(陕西汉中)或河池县(甘肃徽县)。
朝廷命程松为四川宣抚使,意图是以程松的执政地位压制吴曦。程松到四川后,将宣抚司设兴元府(陕西汉中)东,率军三万;而吴曦的副使衙门,却设在河池县(甘肃徽县) 手下有六万兵力。除兵力正副使本末倒置外,程松还让吴曦管理财赋大权,吴曦手中有兵有钱,如果忠于朝廷,倒是国家柱石,可惜吴曦头眼里已经没有了朝廷。
程松刚到四川时,本想以朝廷执政大臣的身份让吴曦到兴元府来拜见自己,结果吴曦听说后,走到兴元府边境便返回了。程松用一千八百军做护卫,吴曦竟又将他们抽调走了,程松也不在意。知大安军(陕西宁强)安丙颇有先见之明,向程松密呈吴曦“十可忧虑”,程松不醒悟,安丙后来特意面见程松,说吴曦必反,程松也不听。安丙为何如此了解吴曦,因为安丙曾长期在吴曦父亲吴挺手下,和吴曦共事多年。
公元1206年四月,双方尚未开打,吴曦就与堂弟吴晛及部将徐景望、赵富、米脩之、董镇等共谋反叛。吴曦暗中派门客姚淮源持阶州(甘肃陇南)、西和州(甘肃西和县)、成州(甘肃成县)、凤州(甘肃凤县)四州地图北上,拱手送给金国,以此换取金国册封的“蜀王”称号!
六月,姚淮源到金国,献图求封,此时宋金已经交战,金国在东线吃了亏,正欲举兵反击,可担心西线,金国皇帝完颜璟得此四州图,不由大喜过望,当即下诏,许诺封王,命姚淮源将册封诏书带给吴曦,诏书道:“你家长期镇守蜀汉,宋朝廷已对你产生猜疑,你的处境是进退两难了。你仔细想想,你的功劳能大过岳飞吗?岳飞威名震于南北,可一旦受猜忌,立即被杀,能不可怕吗?智者顺时而动,明者因机而决。现我朝大军临发,你若能按兵不出,使我军从容东下,无西顾之忧,则蜀汉之地,为你所有,朕自册封!如能顺流东下,则战旗所到之处,朕全部赏赐给你!”
完颜璟说得很明白,我金国要反击,你如果按兵不动,我封你蜀王,给你蜀地;假如你有能力率军东进,攻下多少地盘,我就赏赐你多少地盘!我大金国分文不取。
但是金国并未完全相信吴曦,一是担心吴曦诈降,二是怀疑吴曦有无完全掌控蜀地的能力,因此八月,金军九路反攻,竟安排了四路对付四川。
事实也是如此,最先跟着吴曦上贼船的,只有吴曦的一小部分心腹亲信,吴曦想要安安稳稳做这个“蜀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金军完颜纲一路进兵水洛城,找到吴曦的一位族人吴端,完颜纲任命吴端为水洛城巡检使,派人向吴曦通报,吴曦虽然高兴,但不敢轻易表露出来,因为程松在兴元府,吴曦担心程松发觉,假装对外宣称杖杀了吴端,而暗中与完颜纲勾勾搭搭。有人向程松告发说,吴曦反叛了,程松不但蒙在鼓里,还嗤笑该人狂妄,韩侂胄派这样一个人来四川,能不耽误大事?
而金军蒲察贞一路破和尚原后,攻西和州,吴曦虽然暗中答应献西和州给金国,但还不敢明着宣扬,西和州守将是王喜、鲁翼,他们还蒙在鼓里。面对金军进攻,王喜、鲁翼领军顽强抵抗蒲察贞,战斗进行得很激烈,吴曦在后方突然传令给王喜、鲁翼,让他们撤退保黑谷,宋军因此大乱,溃败而逃,吴曦通过隐秘手段,将西和州交给了金军手里。
蒲察贞接着进犯成州,成州守将主动跑了,倒是省了吴曦不少事!吴曦假装前线吃紧,焚毁大本营河池,撤到兴州(陕西略阳)。直到此时,程松还不知晓吴曦已经反叛了,还派人送信给吴曦,让他发援兵救凤州,吴曦回书骗程松道:“凤州不是骑兵用武之地,汉中平坦,正可让骑兵驰骋!”
程松坐等吴曦骑兵“驰骋”之际,金军杀到了大散关,大散关守将乃兴元都统制毋思,金军一时难以得手,吴曦故技重施,撤了募关的防务,金军得以从板闸谷绕到大散关后面,毋思腹背受敌,唯有撤退,金军占领大散关,吴曦又退兵到罝口(陕西略阳西北)。
公元1207年正月,金军在吴曦配合下,攻陷阶州。至此吴曦和金军唱双簧戏,将其爷爷辈吴玠、吴璘、父亲吴挺等人八十年心血守卫的关外四州,全部交给了新主子金军手里。
金军占领了关外阶州、成州、西和州、凤州后,终于相信了吴曦的“诚意”,十二月,完颜纲派张仔到罝口(陕西略阳西北)面见吴曦,并要求吴曦将南宋的官职任命书交给金国,吴曦一股脑儿全部照办。
完颜纲收到吴曦的任命书后,彻底相信了吴曦,将早已准备好的完颜璟签发的诏书、蜀王金印,派吴端、马良显送到罝口,吴曦秘密接受后,率军回兴州(陕西略阳)。
至兴州第二天,吴曦召集幕僚,谎称朝廷东南失守,宁宗赵扩已经逃到四明(浙江宁波),现在应该见机行事,众人大惊失色。大将王翼、杨騤之悲愤地劝谏道:“假如这样,相公八十年忠义门户,到此付之东流了!”
吴曦一摆手道:“你们不要多说,我已经下决心了!”吴曦说完,又召集诸将宣布,许多大将出于无奈,只得俯首听命。
公元1207年正月,吴曦在兴州称“蜀王”。
对于吴曦的反叛,笔者始终无法想通其中原因!只能说吴曦这人数典忘祖、利欲熏心之极!但他的结局会好么?大家拭目以待!
佐料:《宋稗类钞》卷二记载,吴曦十多岁时,其父吴挺问他的志向,吴曦口出狂言,有反叛的话,吴挺大怒,一脚踢去,将吴曦踢入炉火中,吴曦的脸被烫伤了一块,此后吴曦被人称为“吴巴子”!
《四朝闻见录》记载,吴曦进四川之前,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曾经命画工将皇帝的车驾、卤簿、卷轴等画得详详细细,有人问他:“太尉要这个干什么?”
吴曦骗他道:“等回去,给孩子看了,为他们消灾减罪!”
等他出了临安北门,上船后,他在船头焚香拜天道:“总算脱身回去了!”可见,此时吴曦的反状就已经萌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