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衣老鼠（一）

鞭子抽在猫的身上，每抽一下，那些触目精心的伤痕就颤抖一次，它眼睛瞪着恐惧与哀伤。我求母亲别打了，放过它吧，那些陈米被老鼠吃了不是它的错，实在是放的太久了，我们自己不是也差点忘了么？这是命里注定有的事，是天定的，穷人吃不到富人家的米……明天我们要去乞讨，这事情我们已做惯了。

奶奶已经老了，不能再去做这种事了。我知道有些人会特地让老年人去要饭，因为这会博得更多的同情，还有人故意把他们腿打断，或者让小孩子穿的破烂可怜。不过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还不屑于这么做，但一天下来要到的食物往往只够一顿吃的。母亲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下大雪，奶奶一个人从无为走到铜陵去讨饭，而我父亲当时要走十里去上学，曾经还有整一个乡的成群结队去做这事，电视剧里讲焦裕禄时就放过这片段。

我和弟弟尽量收拾得干净，我对他说：不能让人家笑话咱们。路上我看见干枯的秸秆，它们曾是绿油油的，是我们丰收的希望，但今年夏天干的太久，地像龟壳一样裂开，靠老天爷赏饭吃的人，总会遇到这情况的；我已经认命了，但我弟弟不能认命，他还在上中学，我要让他好好活着，至少要活得像个人。我说：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点头，是不置可否呢，还是真的相信，我不知道，但最好是相信，弱势者没有悲观的权利，否则人会垮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