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玫瑰红
那年,她27,他24.
她红遍全球,到处都有人哼唱她唱过的歌。他身为一家上市公司CEO,富可敌国。他每天送一束红玫瑰给她。无论她的演唱会办在什么地方。演唱会结束后,总会在休息室看到那红色欲滴的玫瑰。
无论她飞到全球的哪一个角落。如果无事,他就会飞到她身边去陪她。他从来不会出现在公众面前,总是在她演唱完以后,出现在她的休息室里。一场演唱会下来,她几乎会虚脱。躺在休息室里爬不起来。任由助理摆布。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眼镜里慢慢都是疼惜。
大约二个小时以后,她才会恢复些些的力气。瘦小的脸上稍稍有了一些血色。这才会和他一起去到酒店。通常已经是凌晨的时候了。在酒店里睡一到二个小时,她就和他一起走到后半夜的夜市。他们在北京窜过胡同,在香港逛过大排档。在纽约的小咖啡馆里吃过小煎饼。直到天气将白,她才会挽着他踏着异乡的土地走回去。如果没有档期,他们会天天黏在一起,或旅行,或待在他太平山的别墅里。
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至今没有人发现他们的任何蛛丝马迹。得益于他和她的非比寻常的甩狗术和易容术。
有一次,她哭了,哭得稀里哗拉,他静静地搂着她,任她把眼泪和鼻涕抹到他的名贵的西服上。良久,她才好一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他说,没事
我把口红抹到你衣服上了。
他说,没事
她幽幽地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了。
他说,这才是你
她说,你为什么 这么好?
他说,那只是对你
第二天,所有涉事的记者一个都没有漏掉,被打个半死。再不敢乱嚼舌头。听说那天晚上,所有的网媒平面媒体及电视网忙了整整一夜。为得是把已经发出的版面撤回来。第三天,所有的媒体像被狗舔过的骨头一样干净。没有任何负面消息。她吓了一跳。才知道,只对她好的这句话真的不是只是说说。
近一段时间,他很忙。玫瑰虽然如约而至,但执玫瑰的人却没有再出现。
她开始想他,开始回味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他像大男孩一样阳光。她想他的大眼睛,宛如湖水,波光四溢,好像一不小心,清澈的湖水就会盈眶而出。
宛如处女。没有一丝丝的欲望和机心。他怎么可以生那样一对大眼睛。她想。祸国殃民的大眼睛。男狐狸,从此她也不早朝。
她喜欢他的手,喜欢那双细腻白洁没有一点点粗糙的手。同样也是一双祸 国殃民的手。他用一只细长的手指就可以点燃她全身的烽火。
她像君王他像臣。
她在想,他是不是变心了。
他果然变心了。电视上开始连篇累牍地报道他的风流事。并称他为少帅。并配有大幅大幅的限制级图片。
她开始发挥失常,开始罢演。开始迟到,博客上,舞台上骂歌迷,骂人。很快声名狼籍。所有的人都开始攻击她,挖她的黑材料。黑她的微博和公众号。
他又出现了,但这一次不是来拯救她。分手了。
她开始更变本加厉地抹黑自己,吸毒,艳照,翻着花样刷新着公众对她的认识。公司终于忍无可忍。雪藏了她。
风暴挺大的。从内陆延伸到港,整个超级大集团土崩瓦解。他很快就从公众面前消失了。他消失的最后一天,房东正把她的内衣化妆品扔出去。一个友人实在看不过去了。把她带到国外去疗养。觉得她应该患了间歇性精神分裂症。
几个月后,她回国了,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肯签她,她只好去酒吧卖唱。世界上最无情的就是市场,半年的时间对明星来讲就是一辈子。
她已经冷了,黑了,就再也红不起来了。依旧是蛾眉螓道,肤白腿长。但好像已经没多少人能够记得起她了。
她很轻松,至少每天不用戴口罩和帽子了。
这一天,她正在唱歌 ,忽然背上一紧。台下依旧人声鼎沸。灯光迷离,人影纷纷。
他来了,虽然人很多,她看不到他在哪里,但她知道他肯定坐在某一个角落里。
他穿着一件很旧的衬衫。发白的牛仔裤。从来精致得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的他,脸颊上,唇上竟然留着短短的胡子茬。头发依旧黑又亮,却是没像往常一样打着发蜡。而是随着地留 着一个分头。
她心疼地望 着他,你还好吗?
他笑着说,挺好的,至少,你不用沾胡子,而我不用再穿那裙子了。
她想着过去,她粘着一个浓密的胡子,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而他却穿着她的裙子和高跟鞋,戴着一顶酒红色的假发,两个人一起逛王府井。
那个时候,那怕是用一千万换一天无拘无束的自由,她也愿意。却往往不遂意。
现在,没有了眼镜,没有了口罩。谁还肯多看她一眼?却往往不得意!
造化竟如此弄人!
她哭了。
我要和你在一起。她说。
他摇摇头。对不起,他指指外面。
一个五十岁的女人正站在车边往这边看着。她把我保出来的。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街头往来的车灯照耀下,雨丝绵绵密密,星巴克和地下城迪厅门口的霓虹灯把地上的水映得红绿闪烁,光怪陆离。
她没有打雨具,赤着脚在水里走着。
嘴里一直在唱着刘若英的那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