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家长会的季节到了
昨天下午去开了瑾瑜的第一场初中家长会。下午请跟单位请好了假,中午下班就回家躺着了,本来时间很充足,但是出门的时候还是莫名其妙晚了点。因为我在卧室躺着,窗帘拉上了,卡着点起来梳洗打扮,一拉窗帘,上午阴沉的天突然放晴了,晴的刺眼睛那种,这就导致我得临时更换衣服,一阵翻箱倒柜,跟风一样出了门。人经过精心的打扮之后,精神头就是很不一样,经典的半身长裙加精致的妆容,走到街边拦车时感觉自己就像在街拍,因为天空实在太美了。浅秋时节的绿植因为好多都结好了种子,不似夏季那样娇艳,不似冬季那般落寞,不似春季那般懵懂,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成熟与得体蕴含在体内,恰如我现在的年纪。
我无官无职,平时多以舒适自在的运动风为主,虽显得不那么老成,但看起来还挺精神的。第一次参加初中的家长会,对我来说算是及其隆重的场合了,瑾瑜自己平时不拘小节,但是对有一个洋气点的妈妈还是不拒绝的。他们班主任通知所有家长要早到十分钟,依据这个要求我算是迟到了。虽然还没有见过这位班主任,从瑾瑜口中我大概了解了这是一位特别强势的班主任,她刚送走的那届孩子中考成绩在全校八个班里排第一,从军训开始,早上中午到校时间都比别的班早十分钟。瑾瑜一边吐槽一边全力以赴应对,作为家长我当然乐于见到孩子有人约束,省的我去跟她较劲了。孩子怕她,我心里也充满畏惧,第一次家长会就迟到,会不会点名批评让我当众难堪啊。
想当年,我上的初中也是重点,我所做的所有努力是让我的老师跟我的家长离远点。我的家里一团乱麻,别说给我什么学习上的帮助了,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不过也正因为家里顾不上管我,所以我很自由,没人唠叨我的学习,那会儿的日记显示我回家就多愁善感居多,在家没有丝毫的分享与交流。在班里是人以群分,我进到了一个气氛很微妙的小团体,在学习上彼此是暗暗较劲的那种,团体里有两个是我们逾越不过去的,她们俩交互第一第二,我们就紧随其后。我记得当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就是所谓的存在感,有一位长得很美,有一位很中性,有一位很可爱,有一位字儿写的特好看,我自己感觉自己是很没有特点的那个,除了指望成绩不掉队,还故意大大咧咧的讲笑话给大家听。我后来一直不喜欢小团体,因为我总是把自己放在气氛担当的位置上,这种类型的人其实是最容易得抑郁症的。我们熟悉的卓别林,还有金凯瑞,都是喜剧大师,都得了抑郁症。我记得读过一则小幽默是这样的:有一个人去看心理医生,阐述自己很难开心非常难过,医生就建议他去看一个剧院的幽默表演,说那里有一个喜剧演员能把全世界的人都逗笑。结果这个人听到这里就更难过了,他说他就是那个喜剧演员。
到了高中以后就好多了,主动训练来的幽默风趣真的成了我的标签,因为高中学业太紧张,我的这种无用之用反而显得比较有用。不管怎样吧,我觉得我的初中还是挺难熬的,难熬的不是学习,而是青春期的那些躁动和不安,虽然身边一直热热闹闹的,其实自己才知道我一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现在我作为一个母亲,要陪伴另一个女孩度过她的青春期了,正所谓自己淋过雨才会懂得给别人撑伞,所以我有信心做好我的工作,尽量不扫兴,而且说真的,孩子那么辛苦了,你也不忍心给孩子添乱吧。
并未迟到,我看到很多家长还聚集在校门口,下了车就混入了人群,大门口放了一个展板,展板上贴了孩子们的绘画一等奖作品,瑾瑜的也在上面。不得不说,瑾瑜的绘画确实坚持的很好,她自己也好喜欢画画。现在学校也没什么舞台供孩子们展示,又因为教育局施加的压力吧想表现自己的教育多样性,不管是自主组织的还是应付地方政府的活动都是以征集手工作品为主,就像现在这样,学校只需要提供个展板,把孩子们在家完成的作品往上一贴,这件事儿就算完成了。于是瑾瑜经常背负提供绘画作品的任务,她自己也愿意,我就顺其自然听之任之。不过小学快毕业时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瑾瑜的某位老师就因为瑾瑜一次的绘画作品不符合她的心意,就说瑾瑜敷衍她在操场上撕扯瑾瑜。现在说起来其实我也是义愤填膺的,瑾瑜对自己的每一份上交的作品都保持着极高的标准,哪怕一份手抄报作业也是这样,往往别人的一份手抄报随便画个一两个小时了不起了,瑾瑜就得用一个半天甚至更多。这位老师指责的理由也很奇葩,因为瑾瑜交的作品是用电脑画的,她刚学着电脑绘图,看起来不如手绘的费时费力,但瑾瑜确实在家设计了好久。就像那个寓言故事,有一个人每天出门都给大门口的乞丐一块钱,忽然有一天这个人没带一块钱,不给了,乞丐就对这个人破口大骂。我在群里说因为太费时费力我作为家长不允许瑾瑜参加任何关于绘画的活动,忘老师见谅。瑾瑜也很硬气,到了学校直视这位老师,不卑不亢,后来有一次班里的活动瑾瑜说自己可以画,这位老师说你画你妈不会又骂我吧。瑾瑜说我妈没骂过你,我妈说了我自己可以根据自己的精力决定是否参加,可以拒绝指定的绘画任务。
这些一等奖作品是在帆布包上画的中秋、青海湖等元素作品,都很有创意。接着,跟着人群我们进入了学校的大礼堂,正式的家长会开始了,主要是介绍学校,介绍老师,主要让家长们建立对学校的信任。瑾瑜的班主任在八位初一班主任中是资历最深的,就像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那样,一看就是一位老教师,气场强大。这段没什么可记录的,大家比较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班级家长会,学校层面的发言官气十足,不具体不详细没有任何实操性。
大礼堂的部分终于结束了,学校说家长们可以参观学校,然后再进入班级开班里的家长会。校园挺大,教学楼有三座,把三个年级分开了,这样挺好,可以避免霸凌,也有一些做荣誉馆、小礼堂之类的地方,我匆匆掠过,直接就去了教室。去了以后发现已经有一多半家长乖乖落座了,那位班主任面无表情的站在讲台里面一角等着家长们鱼贯而入,她看我的表情,就像我初中的班主任看我的表情一样。我乖乖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把准备好的本和笔掏出来摆端正坐好。
果然,没有丝毫的客气,开场白就是请各位家长拿出笔做好记录,首先是纪律部分,完全军事化管理要求,对于已经发现的问题她也一一进行点评,对可能造成的后果进行了沙盘演化。整个过程其实就是给家长制造焦虑,我反正是头皮发紧,一想到瑾瑜将在这样的高压环境里待三年,我就替她捏了一把汗。
家长会不消多做介绍,总之,各司其职吧。老师们都想每个孩子都有无穷无尽的求知欲,都有整齐划一的服从感,实际上每个孩子都希望自己在人群里被人分辨出来,都有鲜明的特点和特殊的存在感。老师会感觉到每个学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与自己对抗,学生们也觉得老师们在想办法向他们施加管控压力,搞的教育过程如此的不快乐。家长会就在这种低沉的氛围里结束了,家长们胆战心惊的出了教室。
我以为瑾瑜已经离校了,我们开家长会的时候他们在操场,结果我一出门恰好看到他们班往外走,瑾瑜远远看到我就给我打招呼。我背上瑾瑜的书包跟着她往外走,她则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跟我讲今日学校发生的琐事,各种各样的,各种各样的,各种各样的,我听的很认真很认真很认真很认真,我真心觉得,她是一个很有趣儿的人,就像从一本充满了惊险、刺激、温馨以及浪漫的故事书里走出来那样。
能够参与到她的世界里,看着她不断的丰富、成长、饱满,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