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揭示了一种不同的生活
刘震云说,“文学最厉害的是提示了一种不同的生活。”
何出此言?
1)灾难,是人性的放大器。
110年前,一场鼠疫在东北大地蔓延,6万余人为此丧命;仅有2万余人的哈尔滨傅家甸,便有5000余人丧命于此。大概每10个人,就有4人丧生。
迟子建笔下的《白雪乌鸦》的故事,就发生在鼠疫肆虐的傅家甸。那里,正发生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人的命变得比煎饼都薄”。一时间,死亡成了日常,活着,反倒稀奇。
灾难,从来都是人性的放大器,这场鼠疫也不例外。
有人贪生怕死,置他人生死于不顾;有人哄抬物价,趁机敛财;也有人放下恩怨,善待恶人;还有人舍弃私利,与命运抗争。
王春申,为人和善,却生性胆小,生活压抑、淡漠。妻妾双双公然“偷汉子”,还生下了孩子,他也不敢吭声,只是默默地住进了马棚。
然而,灾难降临,他却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宽容、果敢与坚定。虽妻儿已亡,他却坚挺地活着,用他心爱的马车没日没夜地运送着一堆堆的死尸。
他还体面地送走了妻子的“汉子”,原谅了小妾的“相好”,也是杀害自己儿子的仇人,并善待着小妾留下的“私生女”。
在迟子建的笔下, 王春申这个窝囊又胆小、不幸又可怜的男人,却有着一颗如诗般情感充沛的心,也有着一颗如磐石般坚毅的心。
这样的人物,总是隐匿于生活中暗黑的角落,无人问津。唯有文学,可拂去角落里厚厚的尘土,人性的光芒得以四散开来。
原来,微小如尘埃的人物,竟有如此光彩夺目的人性。
2)自由,无论何时都是人性的追求。
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特立独行,不被世俗接纳,不被世人祝福,也不愿随波逐流。她想要冲破如枷锁般的层层束缚,去追求一心渴求的自由,当她发现终不可得时,毅然决然地走向了死亡,因为,这是她获得自由的唯一方式。
安娜出身名门贵族,气质高雅,风度迷人,是彼得堡社交界著名的美人。16岁时, 她嫁给了比她大20岁的卡列宁。丈夫醉心于功名,生性古板,毫无生活情趣,这让安娜备受压抑。
后来,她疯狂地爱上了花花公子 渥伦斯基,成为 他的情人,并提出与丈夫离婚,却遭到丈夫的威胁和伤害。然而, 她依然坚定不移 ,“不论怎样,我都要冲破他想用来把我擒住的那面虚伪的蜘蛛网”。
安娜公然的“出轨”,自是“丢尽了名门贵族的脸”,整个 社交界都对她关上了大门。可安娜不仅不懂得“收敛”,还奋起向社交界挑战,依然穿上华丽的衣裳,抛头露面,毫不在意他人眼光 。
就算她的情人都开始畏畏缩缩,安娜也依然坚定, “我后悔我所做的事吗?不,不,不!假使一切从头再来,也还是会一样的。对我们,对我和你,只有一件事要紧:那就是我们彼此还相爱不相爱。”
最终,情人决然离去, 安娜最终选择了卧轨自杀, 她向迎面开来的火车走去,自言自语道:“到那里去,投到正中间,我要处罚他,摆脱一切人,也摆脱我自己。”
这一刻,她终于获得了全身心的自由。
这样的安娜,世间能得几回见?一个弱女子,仅凭着一颗坚毅的追求自由的心,独自对抗着整个社会,也倔强地对抗着不堪的命运。
这便是文学,为我们揭示人的一生还可以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