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福消受――暮景春色碧连天 （二）

山中数月，世上千年。

我一个人看着他们姐弟长大。五年。

山上多无趣。

也不知道这姐弟俩儿有没有恨过我。

沐兮要是回程家，那应该过的锦衣玉食钗环珠翠的日子。

沐沐要是跟故谙走，也会是一呼百应听音阁未来主子。

可我愿倾我之力换他们在七离山衣食无忧。

眼下舒言来访，我这个愿望大概不能实现了。

“娘，你怎么了？”

沐兮听得院里没了动静跑了出来。

小孩子没有弄懂里面的关系，不敢贸然开口。

“娘，您若如不喜欢我学功夫，我不学就是了。”

“不是你的事情……”

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跟沐兮说什么。

“舒言……嗯……你舅舅……他……还跟你说过什么？”

明明知道舒言不是多嘴的人，可还是想问问沐兮都知道些什么。

“没说什么，这几天舅舅带着我见了舅妈。还教了我几样暗器，说了说山下好玩儿的地方。还嘱咐我多吃点饭儿，不然提不动剑……”

“哦。”

舒言对沐兮还真是很上心。

“娘，怎么舅舅说让我去愫王府，那是什么地方？”

“你出生的地方。”

“京都吗？”

“嗯。那……你会去京都吗？”

我也是昏头了，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孩子连愫王府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

“啊？……”

“你若要走，我绝不拦你！”

这话说的决绝。

沐兮到底还是个孩子，她被我的话吓住，有些委屈又带着些怯懦。

其实逼她做什么？走不走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你以后不能欺负弟弟，沐沐还小呢。”

“知道了……我前几天在舅舅家见到一个人，他问了我很多事情，都是关于弟弟的……”

“哦？是吗？他怎么说的？”

“也没说什么，问弟弟几岁了，喜欢吃什么？读什么书？平时喜欢干什么……”

这么关心沐沐，那就一定是故谙了。

“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跟舒言……就是舅舅一样高……”

“嗯，比舅舅稍微胖一点点，没舅舅那么无聊，还拿着佩剑呢。”

哼，故谙这人真是难得有这闲工夫关心别人！眼下对沐沐上心，不过是觉得沐沐是他亲儿子。

低头理了理沐兮掉下来的碎发，实在想知道沐兮有多少心眼儿，“哦？你是怎么回他的。”

“我？我说：我不认识啊……”

沐兮凝重的表情差点逗笑我，真是！装疯卖傻的功夫实在了得。故谙是听雨阁的主人，什么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不出来沐兮的‘不配合’。大概是看在沐沐的面子上才会由她去。不然怎么会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好吧。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给了我一块玉佩，被舅舅拿走了。舅舅说帮我收着。”

“哦，好。”

舒言拿走就拿走。反正我也不想要，听雨阁的玉佩可以号令任何一个属下为自己所用。

春桃就有那么一个玉佩，故谙给的。这个傻丫头为了这么一块玉，为故谙出生入死，最后连自己命都搭进去了。在然后，那玉佩让我做了衣冠冢。

“什么时候给你玉的？”

“三天前。”

“以后离那个给你玉佩的人远一点。”

“为什么？”

“他不是一个好人。”

“哦。知道了。”

我很喜欢沐兮这么‘有眼色’，正经事情，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跟你讨价还价。

对于舒言，我觉得有机会还是要感谢一下他，他好像暗里又帮了我一次。不然玉佩到我手里，我一定是要还给故谙的！

那又会是一场麻烦。

夜色沉了下来，山上风大，我带沐兮回房休息，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想起了那个时候义无反顾的春桃――沐沐的娘亲。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与春桃十年感情，都抵不过一个故谙！。

“你会走吗？”这是一个质问的语气

“春桃对不起小姐……”

三个头磕完后，恩断义绝……

后来我才明白，人活着实在太苦。就是为了愿望，为了愿望，可以做到去拿曾经的美好回忆去交换……

永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