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缘情》:原来岁月不是千篇一律,自然亦是万象森罗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从前每每读到张九龄《感遇》里的这句,其恬淡从容与超脱襟怀油然而生。
说起来,中国历代的诗词歌赋,从《诗经》、两汉乐府,到唐诗宋词、明清小说,不难发现,字里行间其实都离不开植物。
人有情,草木亦如是,文人墨客总是以植物起兴,或借之取喻、吟咏,来表达情意,草木被寄托于诗文歌赋中,也因此被传唱千年。
我翻开这本书时,仿佛感觉到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林徽因说,“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的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在现如今这个灯红酒绿,钢筋水泥构成的世界里,《草木缘情: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这一本书,却在人们的心灵里筑起一方净土。
中学时期读林清玄先生的散文《秋天的心》,十分羡慕文中的台湾平埔族山胞,他们不知年岁,不辩四时,以山间刺桐花开为一年,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而初到台湾来垦植移民的汉人,想当然地感慨其“文化”落后,逐渐同化了平埔族。
到现在,平埔族快要成为历史名词了,他们有了年岁,也知道了四时;而刺桐,这一落叶乔木,也依旧在华南绽放,可再没有人去关心它什么时候开花了。
刺桐花开不禁感叹,商业化的今天,不知还有多少人就像平埔族山胞们那样,有了“文化”,却远离了自然,失去了对自然的感知,还有逍遥自在的生活和逍遥自在的心。
若我们都能静下心来,感知自然,与一草一木同呼吸,会发现,自然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只要能在自然中保有谦卑的心情,便不会被如今的商业化社会所同化。
不过,在生活的忙碌已让人不断脱离了自然的现况下,作者却是离自然越来越近了。恋恋文学与植物,他在田野里对各种植物进行,又于古诗古文里加以比对,相互印证,宁静淡泊中自得其乐。
一草一木,皆是有情,文学与植物学两个看似无关的世界,却能在作者眼中,水乳交融。
读完这本书,才知道读诗的不一定是诗人,爱花的亦不一定是植物学家。可向来读古文古诗的人,少有究其中植物所指为何,追根溯源,考订名目的;研究植物的学者,也少有文学情怀。
作者一手文学,一手科学,在两个领域潜行摸索,默默构建起一座自然与文学的桥梁,的确难能可贵。
如果文学作品脱离了植物,一定变得空洞,缺失想象;植物世界如果没有文学的滋养,便失去了一分美感。读着文字,看着书中的配图,眼前仿佛是《诗经》里随风飘扬的依依杨柳,周围满是《楚辞》中白芷泽兰,发出幽幽芳香。
有人说,读一本好书是和一位高尚的人谈话。读《草木缘情》,则是与千年来文学作品中的植物无声的交谈,仿佛遨游千年,心驰神往,安之乐之。
读下去,在拓宽视野增长知识的同时,又感知到了中国古人感知自然生命的情怀,毕竟在这里,不是眼中只有金钱、手表、工作的喧嚣尘世,而是心灵中的一亩净土。
合上书,耳畔仿佛又传来张九龄“何求美人折?”的声音,草木有本心,人,亦如是啊。
钢筋水泥里,灯红酒绿中,忙碌追逐会逐渐失去自我,被社会同化。若能静心审视,就会发现,原来岁月不是千篇一律,自然亦是万象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