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简书写故事,自己添加喜欢?
昨天傍晚,收到一条简信。
那时候我正跪在榻榻米上,反手揉捏酸痛僵硬的脖子。几分钟之前发布了一篇故事,手机屏幕还亮着。看到简信有消息,心那个颤抖啊。
嗯,最后一条是刚刚才发出去的,我真的想了很久。老实说,一开始我很不畅快,这哥儿们的大实话,近似于揭了我将愈的伤疤。我也很心疼啊。
三月中旬我注册简书帐号,连续更了几篇以前写的散文,字少不说,质量嘛,五十下的阅读量,我自己也不看好。于是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继续更新。
直到又一个傍晚,网易的推荐页上出现了这样一个歌单。
十七岁啊,我人生字典里的敏感词汇,何况“永远”这两个字,就是平淡日子里的刺。
我很感伤地站在厨房里洗中午的碗筷,拧开水龙头任它流水潺潺,出神又很清醒。偶尔望向窗外,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看吧,江边的夕阳在退缩,大地在失却温度,一切都在慢慢衰落。
我想起王小波——你站在屋檐下,看着天慢慢地黑下去,心里寂寞而凄凉,感到自己的生命被剥夺了。
于是,我决定写,为了争取自由。
一直以来困扰我的,不正是那些蓝色如烟的往事吗?它们是青春,是爱情,也是心魔,它们在我的心里抽象作画,我能想出最接近的图像,仅仅是黑色山林搅乱的残阳。我不能再忍受这种将落未落的不安,要么拉下夜幕彻底沉入黑暗,要么在日出时分彻底复活。
我想,如果尼科斯关于把生活转化为艺术这种令人沮丧的特权的议论是对的(原文太长就不引用了,放在文末),那么我愿把往事换算成冰冷的字符,让它们冷冰冰地躺在一页废纸上。
由抽象到了具体,用尼科斯的话说,“它就不再散乱和无形了,它已成为一个词,有了形体,那么我去同它斗争就不那么难了”,任何人都可以同我分担这些困惑,最后那就算是彻底地与无关,我可以自由了。
我急迫地想要把故事写完,急迫地想要获得自由。
我用笔在脑中仔细挖掘经年的矿藏,像希腊人左巴那样,“明天摆在我们面前的是褐煤,那么我们就想褐煤”,我大胆粗暴地引用直觉,白天就只在矿道里挥动我心爱的十字镐。
那些压抑我的困惑如果是一座山,那么我要做的事,就是找到关键的矿脉,挖空这座灵魂深处的大山。它压抑着我,为了争取自由,我必须碎裂它,而你们将要看见的,都是它万段的尸身。
你可以说那你读的都是死去的故事咯,对啊,我读的也是啊。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才能用文字复活一个人,一段往事?
于是,我从十七岁开始搜寻矿脉的线索,一直回溯到我的小学五年级,一直伸展到我的现在,那将是件烟波浩渺的事,但是我将会完成。
重新更新的第一篇文章,是一个长故事,我叫它叫《年少不经事的爱情》,看这名字,何以不是一个复杂而陈旧的长故事呢。
那天晚上,阅读量过了两百,好嘛,简书大虾是不能理解的,我得害羞地承认,我心的那个颤抖啊!(鸡冻脸)
我采掘出了许多如烟的蓝色往事,感觉情绪轻松了不少,身体却常常叫苦不迭,深夜一两点,我仍在我的矿道里挥动我的十字镐,两个胳膊明显供血不足,酸麻得像连做了五个俯卧撑(大概从小体能不好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比喻)。尽管我还不确定是不是找到了对的矿脉,但清晨会很早醒来,我知道,我还要继续同那座山做斗争,为了自由。
又陆续更新了两篇,就在没什么反响的时候,我收到了那则简信。
为什么来简书呢?我想了很久
——写故事的人,当然希望有人读,所以你看,我来了简书写故事,还自己给自己点赞。
我有多想要获得自由,就有多大勇气继续写我的故事。
附上尼科斯的原文:
把生活转变为艺术的这种令人沮丧的特权,对肉食动物来说是可悲的。热烈的情感,找到了一条出路,而离开了胸膛,心灵便得到慰籍,不再苦闷,不在再感到需要进行肉搏而直接投身到生活和行动中去。情感化为烟圈在空气中消失而自鸣得意,心灵不仅欢喜而且感到自豪。它把瞬息即逝的时刻——有血有肉的时刻——变成表面上看来似乎是永恒的东西,视为一项崇高的业绩,于是左巴这个这样一个骨肉丰满的人在我手中变成纸墨。事实上,这正与我的意愿相违,左巴的故事从我肺腑深处开始,逐渐在我心中形成。 ——尼科斯《希腊人左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