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简史》里的 8 个新视角

人类简史中文版封面

要问去年最火的书是哪部，说是《人类简史》不会为过。Mo 在看过之后，也感觉作者把人类发展历程写得好有意思。其中，很多观点都能让人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这里，我就把书中我认为有趣的观点提炼出来与大家分享。

农业革命：小麦驯化了人类

在采集社会，人类靠采集野果和狩猎卫生，不会干预植物生长。而在智人发现小麦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而且，用张爱玲的话说，一切都回不去了。

小麦是一种是非娇贵的植物，她不喜欢大小石头，所以智人得搬石头为她腾地盘；她不喜欢与其他植物分享养分，所以智人得为她除草，她还会得病，所以智人要忙着给她除害虫；小麦还会渴，智人得大老远给她运水浇灌；还会饿，所以智人得忍受着臭味给她浇灌粪便。

总之，小麦操纵智人来让自己的领土占据了地球的大片区域。而人类获得了什么呢？更多的营养，更好的吸收率，然后女性因为营养保证了，更早进入青春期，生育能力提高，因而生了更多的孩子。本来以为小麦的种植可以给人类减轻负担，殊不知家庭因为营养条件好了，反而增加了人口，有更多的孩子需要养活，于是人类不得不种更多小麦，仍受更多的辛苦劳作。此外，小麦非但不能保证智人的人生安全，反而还需要智人定居下来照顾她。所以很多学者说，农业革命是一场史上最大骗局。

奢侈生活的陷阱

和伺候小麦的智人一样，现代人类的生活，处处充满了这种奢侈生活的陷阱。

作者把这种现象称为「奢侈生活的陷阱」，是因为富人的生活最为形象。当一个人进入了中产阶级拥有了更多的收入之后，他的生活水平会水涨船高。以前，一个月只需要养活自己就可以了，但现在，他需要送自己的孩子上最好的学校，需要给自己第二个孩子保证进口奶粉，要给自己买名牌包包和鞋子，为此还得搭配名牌汽车并且养车...... 虽然他的收入提高了很多，但带来的烦恼反而更多。最糟糕的是，一旦进入这种状态，他就回不去了。他已经可以咬咬牙让自己的小孩上最好的学校的时候，是绝不会允许让小孩转学去上普通学校的。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人的虚荣心。那么我们换一个例子。比如现代生活里的互联网。

在有互联网之前，我们都习惯于手写信。手写信虽然很慢，需要很麻烦地手写，写错了可能还需要重新写过。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珍视每一封信，下笔之前会斟字酌句。并且一般往来一两封信就结束了。而有了电子邮件之后，通信成本极大降低，我们越来越不在意写信这件事，甚至一往来就是十多二十封，邮箱里塞满了信件，还有很多永远不会去读的垃圾邮件。没有互联网之前，人们聚在一起会更多地聊天和交流，而有了智能手机的普及之后，人们聚在一起只是换了个地方看自己的手机而已。就连智能手机没有出现之前，手机都只是发短信打电话的工具而已；而现在，你明明只是想打开手机发一条短信，却被各种通知和提醒吸引，一一浏览完这些信息之后，你关上手机，发现什么也没做，只是隐隐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而这样的情况并不会让我们切断全世界的互联网，说让我们回到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吧。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有了互联网，我们也掉入了「奢侈生活的陷阱」，增添了许多的新烦恼。

金钱建立在集体想象之上

在中学的课本上面，我们都知道货币是由一般等价物，如贝壳，盐，发展而来。在作者看来，金钱，都可以更简单地看成建立在集体想象之上的东西。在认知革命里面，作者已经提到，智人与其他生物的不同在于，智人可以理解虚构的信息，也就是可以想象不存在的，或是未来和过去的事物。金钱，最开始是黄金，本来是一种既不能吃又不能穿，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东西，却成为人类社会最珍贵最有价值的东西，原因就在于它的价值共同认可。这种认可就是一种集体想象。

比如一开始，美洲人民觉得黄金没有价值，但西班牙殖民者认为它很少见，有价值，并且愿意用食物、衣物等有实用价值的物品来换取，那么美洲人显然也会认可黄金的价值，通过贸易往来，黄金所代表的实物价值得到了广泛的认可，所有人都想像它代表了一种价值，所有人都想要它的时候，它就可以成为价值的代表。

更进一步的是货币。货币本身比黄金更没有价值，因为不像黄金，货币的数量不是恒定的。货币的价值完全来源于人们对于政府的信任。美国政府为人民做担保，「我印出来的这种花花绿绿的纸，上面戳着美利坚合众国的认可说明」，保证可以买到等价的实物。人民认可了这种集体想象，于是货币可以在市场上流通。金钱并不是物质上的现实，而只是心理上的想象，所以，金钱的运作就是要把前者转为后者。

现代经济体系建立在信任扩大的基础上

在现代经济学发展起来之前，人们认为经济的总量只有那么大，因为黄金的总量是恒定的，如果你多抢了一份黄金，我就只能少分得一份财富。

用图表示就是这样：

前现代经济

而到了后来，人们通过航海贸易、对世界的探索发现，他们通过相信未来会进步从而给在未来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于是信用体系发展起来，人们愿意把现在的钱投到未来去扩大经济总量。

现代经济

并且，现代经济体系并不是意味着你多赚了我就只能少赚，相反，每个人都「利己」可以推动社会整体向前，所以「利己」就是利他。这一点，亚当·斯密在他的《国富论》里有着经典的论述。因为我如果变穷了，我买不起你的产品，你赚不到钱也会变穷；而如果我有钱，你才能把东西卖给我，你也就跟着富裕。

于是，从道义上来说，从过去宗教认为的「金钱是罪恶的」发展到现在，金钱也就有了道德。看看我们现代社会就能明白了，人人都喊着「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家庭和社群在现代社会的崩塌

过去的社会，家庭和族群在社会中扮演了重要的作用。社会重视人情。如果邻居需要给农田除草，你可能很乐意去帮他，并且绝不会想要报酬。相应地，下一次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的邻居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帮你。如果村长需要盖房子，可能会征集村里的小伙无偿帮助他，而在遭到外族袭击的时候，村长就会组织大家反抗保护你们。这个社会形态里，单个人的力量很弱，如果他脱离了族群，那就很难生存下去。国家在这个时候其实也是脆弱的，因为如果百姓对国家如果有不满，就可以结合各个家族进行反抗，甚至，家族集团之间的利益争夺才是国家的主旋律，有实权的家族才掌控着国家的大权。看看《权力的游戏》里面兰尼斯特家族，以及家族之间的争斗就知道了。

现代社会则相反。由于经济上自由主义的发展，人权上对于个人自由的追求，个人的力量在现代社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的独立女性出现（在过去，女性只是男性的经济附庸，甚至是可以交换的物品），每个人都在追求人权的平等（想想过去还有奴隶贩卖的存在）。家族的概念崩塌，家庭概念也越来越薄弱（越来越多人甚至都不想结婚），这时候国家政权的力量其实是更强大了，因为要摧毁一个个独立生活在高楼大厦的格子间里的个人，比控制一个家族要来的容易多了。一栋楼里的住户连集资交清洁费都不能达成一致协议，更别说集结起来反抗政权了。

家庭和社群崩溃，改由国家和市场取代，在作者眼里，也是工业革命带来的结果。

前现代循环 现代循环

集体想象：国家，公司，和消费群体

国家，在作者看来，也是一种集体想象。民族是国家的想象社群。消费大众，则是市场的想象社群。因为在过去的村落里，成员之间是彼此熟识的，而现代不论民族或市场，成员之间不可能像过去一样熟识。随便一个德国人，都不可能认识所有其他所谓德意志民族的 8000 万人。而 Lady Gaga 的粉丝，他们购买 Lady Gaga 的音乐，在网上组建 Lady Gaga 小组，花钱去买 Lady Gaga 的演唱会门票，所以他们成为了一个又消费而维系的社群，但又有几个真正跟 Lady Gaga 熟识呢，粉丝之间，最多有多少人能互相认识呢？

对于公司也是这样，标致公司的工厂如果被火烧了，或者大股东都失踪了，或者所有的车都被销毁了，所有的工人都辞职了，标致公司还是存在，因为可以新建共产，重新招募股东，生产新的汽车，雇佣新的工人。但是如果法律下令说标致公司必须解散，这个品牌以后无效，那即使工厂、股东、员工和车都在，那么标致公司也不复存在了。这就是因为公司其实也只是一种法律的主体想象，是人们认可在法律上存在这样一个公司。

钱、有限公司、人权、消费群体和国家都一样，都是一种「主体间」的现实。这不是假象，而是一种群体想象，虽然只存在于集体想象之中，力量却无比强大。只要存在这几百万人相信有德意志民族存在，认同德国国徽，认同德意志民族的虚构故事，愿意为国牺牲自我，德国的世界强权就难以动摇。

这是史上最和平的时代

打开新闻报道，我们会发现，美国又在呼吁打击恐怖主义，联合国又在召开会议表示需要世界存在众多问题，暴力、政治不稳定因素就是其中一种。

但纵观历史，我们会发现，现在所处的时代，其实是有史以来最和平的时期。

如果有人说，明天，日本又会挑起新一轮战争进军中国东北；或者西班牙要对委内瑞纳发动地毯式轰炸，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你只会觉得他有病。我们绝不会每天带着「明天会有战争的号角响起」这样的担忧入眠。

因为战争的根源在于对资源的争夺。而当今社会的资源，已由过去的土地、矿产、黄金等实实在在的实体资源，转变为更为抽象的人才、科技资源了。这些资源不是战争可以轻松掠夺走的。高战争成本，让和平变得更加划算。

当然，未来也可能会有变数，但即使是这样，现在我们对于长期和平的信心，在历史上来说也是几乎没有的。

智人末日

作者在一开篇就告诉了我们，人类主要是智人在种种人种里面竞争成功之后，繁衍下来的后代。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占领着地球食物链顶端的统治地位。但是，现代科学的发展，已经让智人的地位显得不那么坚固了。

现代三种技术的发展，仿生工程，生物工程和无极生命工程，都让「智能设计」变得更加先进，甚而取代自然选择。

现在，科学家已经宣称，如果有足够的经费，就可以在全世界的人类基因里提取到完整的尼安德特人（一种进化过程中与智人竞争过的人种）基因，从而复原一个尼安德特人宝宝，这样，人类就可以观察到尼安德特人和智人的不同，从而探究人类的起源。但是，一旦这种尼安德特人被复原出来，智人就不会再是今天这样的智人了，因为这意味着更多中基因复原和制造的可能性，比如，还有生物学家提到可以通过提取长毛象的基因来复原长毛象。

一旦另一种人类被复原出来，那个时代的人类跟现在可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从哲学、道德、经济还是生物学等角度。比如，如果我们自己的基因和大脑可以完全被复制并存储在一个电脑里，那么这个电脑里的「你」究竟是不是你呢? 如果我删掉电脑里「你」的备份，算不算是谋杀呢？

有了更多的人种出现，人类也许会再多考虑一下与其他物种的关系了，毕竟，现在的人类，都是把自己置于高于其他所有地球生物的地位的。

这本书的结尾其实并没有完结，而是留下了许多值得深思的哲学、伦理等问题供我们思考。所以也催生了作者的下一本书《未来简史》。等 Momo 看完了再给大家进一步汇报。不过，仅仅是这本书里的很多观点，就已经值得我们从很多不同的角度考虑人类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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