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女王 9、 微服私访
兵部左侍郎千玉刚仍在书房夜读。他的夫人哭哭啼啼跑进来说道：“你救救儿子吧！”
“又怎么了？”他放下书。
“靖儿的朋友生病了，他扶朋友去看病，结果夜禁的巡逻队把他抓走了，说他违反了夜禁条例，要打40大板。他朋友没办法说靖儿是你的儿子，人家本来准备把他放了，结果碰上京兆尹这个糟老头子突击检查，偏偏要罚他，说什么法不容情，你就去救救他吧。”
“打就打，有什么了不起的。”千玉刚继续拿起书本，漠然地说。
“可他冤枉呀，他只是陪朋友去看病。”
“条例上说得很明白，只有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无阻，靖儿一条也沾不上，自然是违反的。所以该打！”
“你个书呆子！”他夫人生气地夺了他的书，“你不心疼呀！”
“心疼也没办法，朝廷有朝廷的制度，谁也不能违反。”
千夫人恨恨地把书摔在桌子上，哭着出去了。
他叹了口气。打几棍子又打不死人，他历来痛恨京兆尹这种卫算的走狗，让他为了这种小事就去求他，丢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个蓬头散发的乞丐在千府门前乞讨，守门的护卫喝斥他不准靠近。他明显走不动路了，坐在麒麟石雕边上休息。
“哎呦——哎呦！”家丁抬着千靖的担架回来了，千靖俯身趴在担架上，满屁股血，痛苦地哼唧着。
“千公子，您忍着点，马上到家了。”家丁安慰他。
乞丐听见了，费劲儿地站起来，蹒跚着走过来拦住担架，说道：“千公子吉祥，我有治疗打屁屁祖方，一贴即灵。”
“去去去！你自己都走不稳路，还能治病？滚一边去！”家丁赶他走，护卫见状跑过来准备推开他。
“慢！”千靖扭过脖子上下打量那乞丐，问道，“你说什么？”
“我有打屁屁祖方。”乞丐重复道。
“让他试试吧，带上他，谁也不准碰他。哎呦——疼死我了！”千靖继续呻吟着。
家丁把千靖抬到他的卧房俯卧着。他让家丁都出去、把门关上，并叮嘱他们暂时不要去惊动老爷夫人。
所有的人离开之后，乞丐在八仙桌上坐下来，疲惫不堪的样子。
“打死我都不敢相信是你。微服私访也不至于要装成这个样子吧？挺吓人的。”千靖冲着乞丐笑起来。
“没办法，只有乞丐肯跟我交换衣服。”装扮成乞丐的凌锋无可奈何地说着，一边同情地看着他的好友。
这么多年不见，千靖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千靖算是他的一个奇葩陪读，从小不爱功名，特好当讼师。他俩曾经独创一种“打屁屁”游戏，谁辩论失败谁被打屁股。所以乞丐一提这个词，千靖马上认出了他。
“你怎么跑出来了？”千靖问。
“宫里太闷了，本来想出宫找你玩，结果被人绑架了几天，昨天半夜才逃出来。”他回答。
“我说城里面怎么怪兮兮的。夜禁、进出城门比任何时候都要严。京兆尹半夜三更搞突击检查。皇上也称病不早朝，宫门紧闭，原来是你惹祸了。谁绑架了你？”千靖说着咧了一下嘴，屁股实在是疼。
“妙手帮。”凌锋回答。
“妙手帮的确经常干绑人的事，不过都是受雇主委托才绑人，谁指使他们干的？”
“不知道，我要查的就是这件事情。你必须帮我。我不能在宫外拖太久。”
“偏偏我的屁股——哎呦！”千靖额头上的冷汗一直在流。
门砰地一下被推开，千玉刚大步走进来。凌锋赶紧低下头，用乱发遮住脸。千玉刚瞪了一眼乞丐，皱着眉头说道：“靖儿，你教训还不够深吗？净交一些狐朋狗友，连乞丐也叫进府里来，还有没有规矩！”
“见到将军还不跪下！”千靖对着凌锋使眼色，凌锋跪到地上。
“爹，我就知道您不会救我，只会嘲弄我！”千靖苦笑着对千玉刚说。
“谁叫你读书不求甚解，一本《大龙律法》粗粗翻几遍就以为自己成了律法专家，结果以身试法了不是？”
“我不是以身试法，我是以身试权！宣科根本讲不过我，最后都哑口无言，但还是打我了，说明什么？说明他公报私仇！他记恨我上次替老刘家打官司赢了他的侄子。”
“放肆！”千玉刚凶道，“一个正三品官员岂是你可以直呼其名的？你从小陪太子读书，书没读出来，功名未考取，尽学了些目无尊长的东西！这屁股该打！”
这时千夫人进来了，她心疼儿子，跟丈夫争执起来，结果夫妻俩一拌嘴，千玉刚当着乞丐的面，自尊心受不下，气嘟嘟地走了。
“娘，您真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败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千靖竖起大拇指夸他娘。
“少贫嘴，多休息。”千夫人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的背，回头对跪在地上的乞丐说，“起来吧，老跪着多累。”
“娘，您心肠真好。我知道您医术高明，堪比扁鹊，您帮我看看这位兄弟，他是不是生病了？”千靖请求他娘。他已经看出凌锋生病了，但是自己行动实在不方便。
千夫人仔细打量凌锋，邹起眉头说道：“你体内有湿毒，病得不轻，必须赶紧医治。”
“那就拜托娘亲了。”千靖说着对凌锋挤挤眼。凌锋对夫人深深鞠躬。
千夫人出生于中医世家，极懂医理，她用药材烧水给凌锋泡澡。泡了两个小时之后，当他从木桶里出来，觉得神清气爽，全身再也不那样奇痒了。
等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千夫人悄悄对千靖说：“这人气质非凡，非龙即虎，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是谁？”
“娘，您是不是永远站在您儿子这一边？”千靖反问。
“你不至于闯什么祸了吧？”千夫人紧张地问，“我也有原则的，杀头的罪我可不敢帮你。”
“您儿子是这样的人吗？”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太子凌锋。”千靖回答。
卫算大早起来，心情本来很好，早膳之后到他书房开始泡一天当中的第一壶茶，结果收到红色令的报告说太子跑了，不知所踪，气得他把茶水直接泼红色令身上，烫得红色令匍匐在地忍着痛不敢吭声。
“给我全力搜，别让卫皇队能治那小子抢了头功！”卫算下令。
红色令走后，他让人把黑色令令主马六叫过来。没多久，一个矮墩墩的人走了进来。
“马六，这次交给你一个重任。“卫算拿起一杯茶递给他，和颜悦色地吩咐道，”你的人化装成妙手帮的人，跟在红色令后头，只要他们找到太子，立即趁乱杀了他！”
“好咧。”马六欣然领命，他最喜欢干杀人这种事情，越有难度的他越喜欢。
接着卫算传呼南厂的厂主离化前来。
“粪老大现在怎么样了？”卫算倒出第三杯茶水，放鼻子底下闻着。
“粪老大闻讯连夜逃离了京城。”离化紧张地回答。
“嗯？”卫算的眼睛斜瞪着他。
他赶紧扇自己耳光，边扇边说，“小人疏忽，小人该死！”
“行了，留着你这张脸还得出去跑。“卫算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杯里寥寥升起的水汽，说道，”粪老大这种又脏又没用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处理掉！”
“不用我们动手，张贤妃已经安排人去做了。”离化说。
“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我是叫你把张贤妃杀人的证据留下来。滚！”
“是，小的明白。”离化抹着额头上的汗珠退了出去。
卫算没好气地把茶杯放下，骂道：“妈的一群笨蛋！”
他本以为这次太子落在妙手帮的手里死定了。他想待在一旁守株待兔，等着张贤妃杀掉太子，然后再用粪老大威胁张贤妃让她乖乖听命于自己，这样整个龙朝就完全控制在他的手里了，没想到忽然之间凌锋这小子逃跑了。
到底是谁帮太子逃跑的？难道太子在皇宫之外还有不为人知的势力？如果是这样，那太子也太深藏不露了。
下次他再也不能这样掉以轻心，免得到嘴的肥肉化成鸟又飞了！
孔雀女王
